小人书情结

小人书情结


近日读到一则消息：某拍卖会上，一本连环画（俗称“小人书”）拍出了5万余元的天价。在羡慕卖主财运当头的同时，回家则忙着翻箱倒柜的寻找收藏的小人书，算是“淘宝”吧！

当时，在学校看到一位同学拥有1本小人书，同学们争先恐后借阅，那真是“洛阳纸贵”的场景。当时，我就暗下决心要拥有一本属于自己的小人书，夜里还做了个被同学们围着争借小人书的美梦，至今想来还香甜香甜的。但家里实在是太穷，有时连买盐的钱都没有，所以，买本小人书成了我奢侈的愿望。一句名言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了买书的计划，便开始打钱的主意。机会终于来了，10岁生日那天早晨，母亲给我煮了2个鸡蛋（那时，母鸡因缺喂口，一年也下不了几个蛋，全部用于换盐、火柴等日常工作用品），算是犒赏。手拿2个鸡蛋，我左看右瞧，强咽下口水，揣进书包里，上学途中路过小店，进去兑换了1毛1分钱（今天想来是不道德的，熟鸡蛋摆放在那里容易发臭）。记得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早晨，同父母打个招呼，我怀揣2毛钱，步行10多里路赶到县城，第一次进县城，满眼新鲜，也没有找人打听，七绕八拐地转悠着，很顺利地摸进了新华书店。在琳琅满目的书架上挑来挑去，最后花7分钱买了本《飞夺泸定桥》，出了新华书店的大门，天已正午，感觉肚子饿了，找了家小卖部，用剩下的4分钱买了2块烧饼，填了下肚皮，又急匆匆的往回赶。那天步行，脚板磨出了血泡，当手摸簇崭新的小人书时，付出的苦和累，早已被炫耀的喜悦冲淡得无影无踪。后来，除了同学们争相借阅外，我还通过与其他班级学生交换看的方式，着实过了把小人书的瘾。

那时，街上有摆书摊子的，几十本小人书，加几张小板凳，1分钱翻阅一本。上小学五年级那年，我已经是13岁的少年。通过观察，摆书摊的收入还蛮可观的呢！于是，我又开始打起自己摆书摊的主意，但这也是一笔较大的投资，跟父母说了，他们一致反对。俗话说：事在人为。一次，看到大堂哥拾柴禾卖给面点店，每斤2分钱，每天都有2毛钱的收入呢！便也萌生出拾柴卖钱买小人书的念头。大堂哥总以我年龄太小为推辞的借口。但经不住缠磨，大堂哥终于松了口，让我给他拾“堆”，每天的报酬是5分钱。于是，每到星期天，我就拎只篮子跟随在大堂哥后面去拾“堆”。大堂哥肩扛一把掰钩，掰钩是用长竹篙顶端绑根弯成月牙状的小拇指粗细的钢筋钩做成的。那时，我们家乡的树种以柳树为多，老柳树的枯枝也多，发现树干上的枯枝，大堂哥伸出竹杆，将钩搭在枯枝上，使劲往下一拉，“喀嚓”枯枝就会应声落地。大堂哥在前面掰树枝，我在后面将落地的树枝拾堆在一起，周而复始，半天忙碌下来，树枝已在路边累积成一个大堆。最后，大堂哥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麻绳，折个弯成双道线平铺在地上，将树枝理顺摆放上去，然后绳头对拉打个结，背起就走。我的任务则是将一些碎枝装进篮子里拎着，份量是很轻的。碰到刮大风的日子，大堂哥会鼓励我单干，捡拾的树枝由他帮助运到面食店去出售。大概一学期时间吧！我积攒下2块多钱，手捧清一色1分、2分、5分面值的硬币，比今天10张百元大钞的份量还沉甸甸。我用这笔钱购买了近20本小人书。

暑假期间，我与另外一位拥有30多本小人书的同学阿卫合伙，选择了一个人流较为集中的地段，铺张塑料布，摆起了书摊。生意比较红火，每天每人能分到1角多钱的收入，为吸引顾客，我们将投入的钱不断地进行购买图书再投资。到假期结束时，我们已陆续添置了60多本小人书，小人书总数突破了100本。自此以后，每到星期天和寒暑假期间，我们都会出摊，总之，购买学习用品的钱是不用向父母讨要啦！有时还会买些盐之类的补贴家用。就这样，我们两人合作摆书摊，一直持续到1987年中学毕业那年，小人书已突破200册。因为暑假后两人都要去外地念书，加之各家各户的经济条件已根本性好转，每个孩子基本上都能拥有几本自己心仪的书，所以，我们的书摊生意日渐冷淡。于是，两人商量后决定收摊不干了，结果，我给了阿卫10元钱，小人书的产权全部归属于我。

记忆中，200多本小人书是被装在2条蛇皮口袋中的。经过一番折腾，只在书橱的角落里找出几本残缺的《曙光》、《红日》之类的小人书，拉上儿子共同欣赏，孩子特别惊叹其画面栩栩如生。眼望孩子流露出的浓厚兴趣，那一刻，真想多拿出几本小人书给他过足瘾。可惜的是，那堆叠起来比人头高的小人书，早在几年前的搬家时给当作废品处理了。

那天，我并没有因失去了可能发财的良机而懊恼。外财不发命穷人，重温一下当年那份火热的小人书情结，一切也就释怀了。

[ 本帖最后由 季大相 于 2009-5-14 15:3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