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夏雨
2021-12-23叙事散文刘敬胜
乡村夏雨有些时候，我们心里常常会期盼一场雨，特别是在接连无雨的憋闷夏季，当干燥的粉状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污染了我们的呼吸，姿态万千的花儿，和繁茂的绿叶蒙上一层阴沉沉的颜色，人的心情也变成了暗淡的灰色，一场雨就成了窝在心里的实实在在的梦。我……
乡村夏雨
有些时候，我们心里常常会期盼一场雨，特别是在接连无雨的憋闷夏季，当干燥的粉状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污染了我们的呼吸，姿态万千的花儿，和繁茂的绿叶蒙上一层阴沉沉的颜色，人的心情也变成了暗淡的灰色，一场雨就成了窝在心里的实实在在的梦。
我们想象着一场清新的雨，想象着雨带来的许多美妙的故事。毛毛细雨或者倾盆大雨，落到了人世间，我们甚至可以感觉到雨的裸足轻踏在我们的肩膀，张开的翅膀轻轻挥动，带来无边无际的清凉。
接连无雨，一直高气压。高气压是一个科技的词汇，它所表现出来的内容就像这个词语本身一样单调和乏味：热。闷热。大地像一个硕大无比的蒸笼，人人都成了蒸笼里的羔羊，努力摆脱，却无法逃脱，仿佛无法更改的宿命，人人只能在蒸笼里煎熬忍受。
成熟的麦子已经收割完了吧。颗粒归仓对于辛勤的农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是对他们辛苦劳作的回报。至少在未来的一年里，不需要再担心吃什么了。可是高兴只是暂时的，快到夏至了，还是不下雨，老农的心开始惴惴不安，玉米和大豆的种子下不了地，出不了苗该怎么办呢？老农抬头看看天，看看火热的太阳，看看蔫了的白杨，一个人呆呆地想。老农的担心不是多余，他们有过惨痛的经历，曾经有一年大旱，接连几个月没降一滴雨，旱干河，旱干了井，旱得秋季颗粒无收。
好在今年上帝睁开了睡眼，他的慈悲心肠决定了农民的幸福。一场雨真的就要来了。和平时一样，落了俗套。人们对于俗气的东西常常是嗤之以鼻，对于落了俗套的雨却欢喜有加。晚上的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阵雨。阵雨，这是一个丰富的词汇，像女人的身体一样丰满，让人不由地充满了想象，想象它的妖娆和妩媚。对于期盼一场雨的农民这是真正的福音。人们口口相传着这个美丽的消息，乡村为一个未来的还不知道是否能真实实现的梦欢呼雀跃。
夜晚，寂静又不平静。寂静的是星星闪烁在无边的晴空，孩子安稳的呼吸，母亲给孩子驱走蚊虫摇起的蒲扇。不平静的是老农的心，他希望能倾听到雨打芭蕉的啪嗒啪嗒声，希望能听到狂风吹到窗户扇的呼嗒声。沉静的夜晚太漫长，而期待的雨姗姗来迟，冰凉的月光隔着玻璃窗户冰凉和打击着老农脆弱的神经。老农在清晨早起，看看晴朗的天和飘拂的几朵白云，开始唉声叹气：天气预报说，不是要下雨吗？怎么没下呢？一天还没过去，再等等吧！老农自言自语，安慰着自己。
很快到了下午，一天又和往常一样快要熬过去，焦急的心到了最后的忍耐限度。有人开始骂老天爷太残忍，有人骂气象预报员忽悠人，有人干脆什么也不说，大口喘着粗气，大口喝低劣的茶水，间或仰着脸看看晴朗的天。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打雷了”，所有的人都屏息静气，竖起耳朵，顷刻间鸦雀无声，安静的好像认真听课的学生，倾听着隐约传来的轰隆隆的雷声。
风越来越急，大部分的树臣服了，弯下倔强的腰身，拱手称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者，被拦腰折断，悬挂的头颅是英雄的剪影。风助云势，天空越来越暗，黑压压的云彩如国画的泼墨，急速地在无边的天空渲染。天空成了一幅天然的国画，带着大自然神奇的伟力，让人不由地肃然起敬，感慨自己的渺小。一道道蓝的、黄的、远的、近的闪电像利剑一样扯开黑色的天幕，豆粒大的雨点开始簌簌地落下，打在脸上、头上，生生的疼。雨成了天地的主宰，雨的裸足，踏在铺了一层黄土的大地，留下了一个个暗黄的印痕，深深的，带着潮湿的气息。
人们仿佛忘记了是在下雨。孩子们像灵巧的羚羊轻快地在黄土路上奔跑，穿梭在茫茫的雨雾中；女人们在孩子的屁股后面追，大声地“回来，快回来”地叫着；男人们不知不觉地双手合十，跪在土地上，嘴里喃喃地祈祷，向苍穹顶礼膜拜。雨越下越大，风生水起，酣畅淋漓，风是指挥，雨是乐团，哗啦啦的大自然的交响乐在那一刻响起，思绪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灿烂的乐曲飞扬，跟着狂热的风雨的节奏狂舞。
一个孩子，抱在母亲的怀里，站在窗前，看院子里流淌的水。孩子指着院子里的雨说：妈妈，你看，那么多花，多漂亮啊！妈妈循着孩子的手指，看到雨落在积起的水汪里，溅起一朵朵美丽的水花，一朵水花就是一个风景。一朵朵水花次第开放，一朵刚败，下一朵又开，无数的风景连在一起，仿佛老农舒展的皱纹，张开的笑颜。妈妈说：是的，孩子，多美的花啊！
灿烂和繁华就像远去的风，越走越远，雨要回到生命的本质的安稳。雨越来越小，成线，成丝，落完最后的一丝雨，雨停了。太阳不失时机地出现，在东方映出了一条七彩的彩虹。孩子说那是一条弯弯的桥，和他们村里的桥一样，桥下流畅着清澈的河水，犹如流淌着过去、现在、未来的日子。
雨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像一个匆忙的过客，没有留下一句话，而它写下的绚烂诗句却永远地留在了这片乡村的土地。被洗刷的落满灰尘的树洗净了身体，叶子焕发出蓬勃的精神和活力；一些不知道名字的野雀钻进树丛，在湿漉漉的枝头间跳跃嬉戏，滋润的喉咙唱出清脆婉转的音乐，仿佛天籁，余音袅袅，让人回味无穷；野草的草尖上留下的水珠光溜溜地折射了太阳的光芒，像钻石一样晶莹剔透。清洁的草香夹杂了雨水的湿气在空气中弥漫，令人心旷神怡；河沟的青蛙也不甘寂寞，乘机也大展许久未张开的歌喉，“喂哇——喂哇——”地乱叫；农人互相打着招呼，笑意平静地写在脸上……
一切真的很美妙！
全文2080字 完稿于2009年6月21号23点
[ 本帖最后由 刘敬胜 于 2009-6-22 00: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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