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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忆唐之侠气昂扬

2021-12-23抒情散文凌云昕
游侠是古代社会的一个特殊群体,墨子将其定义为“士损己而益所为”,韩非则毫不隐晦地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司马迁称赞他们“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己诺必诚,不爱其驱”,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则将轻财好义者解为侠。它产生于春秋战国,发展于秦汉魏……
  游侠是古代社会的一个特殊群体,墨子将其定义为“士损己而益所为”,韩非则毫不隐晦地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司马迁称赞他们“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己诺必诚,不爱其驱”,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则将轻财好义者解为侠。它产生于春秋战国,发展于秦汉魏晋,唐代时任侠之风达到鼎盛,并在诸多因素的影响之下弥漫于社会各个阶层,带来了一股奋发刚健的昂扬侠气。   李氏皇族本就是一个胡汉血统混杂的武将家族,崇武尚侠更是渗透在每个家族成员的血液之中。李渊的先祖李熙“为金门镇将,领豪杰镇武川”,他本人任太原留守时也“结讷豪杰,众多款附”,而千古一帝唐太宗李世民更是深染慷慨毅武之气,他说自己“少尚威武,不精学业,光王之道,茫若涉海,自谓能尽弓矢之妙”,并“潜图义举,每折节下士,推财养客,群盗大侠,莫不愿效死力”。18岁时与历山飞战于太原,“以轻骑突围而进,所向皆披靡,拔高祖于万众之中”,与宗罗喉决战浅水原,“将骁骑数十入贼阵,大溃敌军”,和宋金刚对峙洽州,“率精骑冲其阵后,贼众大败,追奔数十里”,与王世充战慈涧陷于重围,“命左右先归,独留后殿”,与窦建德列阵武牢关,以三千骑兵破敌十万,与刘黑闼战于河北,“亲率精骑击其马军,斩首万余级”,全然一个英武盖世的少年英侠。唐太宗不仅重武尚勇,且颇具己诺必诚意气相期的游侠性情。尉迟敬德降唐之后,和他一同投降的将领全部叛逃,唐军怀疑敬德必叛遂将其囚于军中请即斩杀,太宗却亲自为他松绑,并引入卧内赐以金银,说:“丈夫以意气相期,勿以小疑介意。公若必去,今以此物相资,表一时共事之情也。” 尉迟敬德闻言感激涕零。当天太宗和尉迟敬德在榆窠打猎,恰遇王世充引数万步骑来战,尉迟敬德跃马舞槊效死以报,翼太宗以出敌围,留下了君臣相知的千古美谈。皇族的任侠尚武作风让当时的上层公卿和贵族子弟纷纷效访。名将李绩曾自豪地说:“吾十二、三为无赖贼,逢人便杀;十四、五为难当贼,有所不快者无不杀之;十七、八为好贼,上阵乃杀人;年二十,便为天下大将,用兵以救人死”。在都城长安,富家少年的仿侠行为更是随处可见,据《开元天宝遗事》载:长安侠少,每至春时结朋连党,各置矮马,并辔于花树下往来,使仆从执酒皿而从之,遇好囿则驻马而饮。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这种任侠风气在初、盛的文人之中也颇为盛行。初唐诗人陈子昂“任侠尚气,刚果强毅,好施轻财,而不求报”,曾作《游侠篇》道:“洛阳丽春色,游侠骋轻肥。水逐车轮转,尘随马蹄飞”,又在《感遇》诗中说:“赤丸杀公吏,白刃报私仇。避难到海上,被役此边州”。同为四杰的杨炯和卢照邻性情相近,刚健放达,都曾为当时著名的侠客刘生写过诗篇,杨诗健劲:白璧酬知己,黄金谢主人,剑锋生赤电,马足起红尘;卢诗大气:刘生气不平,抱剑欲专征。报恩为豪侠,死难在纵横。恬淡如孟浩然醉酒之后也不免豪迈洒脱:四海重然诺,五尝闻白眉。秦城游侠窟,相得半酣时。又说:男儿一片气,何必五车书。好勇方过我,多才便起予。儒雅如王维笔下也不乏健劲侠少,有“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的长安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的咸阳少年,“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的凉州少年以及“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的云台少年。绝代天才李白更是将这种游侠精神推到了极致,他“喜纵横,轻财好施,击剑为任侠,”在《白马篇》中说:酒后竞风采,三杯弄宝刀。杀人如剪草,剧孟同游邀。在他的笔下满目尽是各具特性的天下侠少:“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的洛阳少年,“呼卢百万终不惜,报仇千里如咫尺” 的淮南少年,“金丸落飞鸟,夜入琼楼卧”的长安少年,“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的五陵少年,“少年负壮气。 奋烈自有时”的燕赵少年,“意轻千金赠,顾向平原笑”的齐鲁少年……,读他的《侠客行》就象看武侠小说般过瘾: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真正的游侠其实是隐藏在民间的,是谓布衣之侠、闾巷之侠、匹夫之侠。在《新唐书》中就曾为一位民间侠客胡征立传,说有一次裴度在酒馆中饮酒,被几个无赖所窘,胡征发现之后来到跟前,饮酒三酹,并将座上的铁灯枝叶取下横于膝上,道:“我欲为酒令,饮不酹者以此击之”,胡征一饮数升,众无赖见此情景面面相觑,只得叩头请去。代宗广德年间吐蕃军队攻陷西京长安,郭子仪将王甫遣入长安,令他“阴结少年豪侠以为内应”,半夜时分让他们在朱雀大街击鼓大喊:“王师至”,没有几天吐蕃军队便惶然退出长安。中唐时,进士崔涯、张祜常自称豪侠,崔涯曾醉作《侠士诗》:太行岭上三尺雪,崔涯手中三尺铁,一朝若遇有心人,出门便与妻儿别。一天晚上,有个相貌魁梧的汉子闯进张家,将手中的一个流血的包裹放在桌子上,问道:“这可是张侠士的家?” 张祜点头,那汉子道:“有一仇人十年莫得,今夜获之喜不可已,此其首也。君有酒否?”张祜便命上酒,那人饮了几杯,又道:“此去三里有一义士,我欲报之,则平生恩仇泯矣。闻公义气,请借钱十万,立欲酬之,此后为狗为鸡赴汤蹈火,亦无所惮。”张祜于是倾财相赠,那人将包裹留下后起身离去,可到了天亮也没有回来,张祜命人打开包裹,里面竟是一个猪头,“豪侠之气自此顿衰”。可见,到了中唐时期任侠之风就已日见衰微了。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种激昂健劲的游侠精神如今早以难觅踪影。在行名动利的当下,斗而为财,盗而弃义,似乎只有在武侠小说和网络游戏中才能体会到些许的磊落飒踏和快意恩仇,以略慰不曾甘于寂寞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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