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青春棚”的故事

木祥
　　法国著名昆虫学家和作家法布尔以讲昆虫的故事闻名遐迩。他既向我们讲述花金龟用背走路、蜘蛛用蛛网发电报，也讲述了许多昆虫的爱情故事。经他多年研究，雄蟋蟀的鸣叫，是为自己的女伴唱歌，就因为此，歌声一响，求偶者经常发生激励的战斗。这种时候，母蟋蟀常躲藏在草丛里，只把门帘掀起一点儿张望，希望那个歌声最优美的、争斗最勇敢的公蟋蟀看到自己。萤火虫也有意思，法布尔说，雌萤火发出的光亮，是为了庆祝自己的婚礼，用最绚丽的装束打扮自己，用灯点燃光彩夺目的腰带。 　　《圣经》是西方的经典，它是一个故事的聚合体。从上帝创造天地开始，到伊甸园产生，摩西出生，童女怀孕，马槽中的婴儿，等等等等，它充满了故事，它又不是故事。如果它不是故事，它怎么会为西方文学留下无穷的文辞、主题、神采和灵感呢？如果它仅仅是故事，它怎么会如此深刻地影响着西方人的思维方式、行为系统、价值准则乃至社会结构？ 　　世界文学史上还有《十日谈》、《一千零一夜》… …都与故事有关。 　　那么，他留山上的故事，算得了什么故事呢？我有点怀疑，是否还有人听我噜噜嗦嗦地讲青春棚的故事。没有办法，有人曾试图叫我大胆的想象。然而，如果要我说他留山，我却不能大胆地想象。想象从天上到地下，从天堂到地府，那是诗人们的事。我只有老老实实地讲故事，我一向认为，青春棚的生命，就包含在这简单的故事里面。
故事一：王珍美，为爱情断了一根指头 　　我面前的姑娘生得干练，洒脱。我们不细看，就不可能看出她的左手上少了一个指头。我却是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指头为无名指，刚好去了一半，和其他的指头比起来，有点不协调。我之所以能看出她缺少了一个指头，是因为，我已经打听到，这个姑娘曾经为爱情才丢了这个指头。而且，这个指头是她自己用柴刀砍下来的。我想象着她砍下手指头的动着，我想象着她的指头上流出来的血。 　　这个姑娘就叫做王珍美。 　　王珍美告诉我，他留人的恋爱是自由的，他留姑娘在青春棚里等待着他们喜欢的男人，在青春棚里和男人交朋结友，选择对象。如果没有经过青春棚这一关，他留男女是要后悔一辈子的。青春棚里有浪漫的生活，有让人回味的故事。但也有另外，由于各式各样的原因，姑娘不在他留山上，或者说青春棚里选择好的对象，家里人又不同意，就会发生一些想不到的事。 　　王珍美读过高中从学校毕业回乡，年龄已经有些大了，同龄的他留姑娘，都已经结了婚了。她到了他留山上，高不成，低不就，找对象有点难了。其实，她那年才二十岁，说起来年龄也不算大，但在他留山上，和她一样没有进过青春棚的姑娘已经不多了。 　　到了他留山上，王珍美这个他留姑娘有点不太习惯山上的生活。在高中读书的时候，她过多地接受到了新的世界，因此，到了他留山上，就免不了会把握不住自己。王珍美觉得，不能老是在他留山上割草打麦，还要想办法走下他留山，干点别的事情。于是，她在他留山下的公路边上开了一个小食馆。食馆开在公路边上，到里面吃饭的，大多数是开车的，是些走南闯北的男人。他们到了小食馆里，除了吃饭以外，喜欢和王珍美说一些笑话，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有的驾驶员，还向她了解他留山进青春棚的风俗。王珍美就把青春棚的事全和开车人讲了。那些开车人，觉得奇怪，就说，你为什么不把食馆当作青春棚，和你喜欢的男人交朋友。王珍美不置可否，他的心里有了一个人，也是开车的，叫白之理。 　　后来，白之理和王珍美真的就把小食馆当成了青春棚，在小食馆里定下了终身。起初，他们只是在口头上说一些互相都有好感的话，两人相好一段时间以后，到了深夜，白之理从外面拉货回来，来到小食馆，还敲她的门。王珍美见自己的心上人如此爱幕她，当然也心动了，不管时间多晚，都为小白把门打开。在小食馆里相处一段时间，她幻想有一天，和这个汉族人远走高飞。她觉得开车流浪的日子是快乐的，可以跑好多好多的地方。 　　相处了一年时间，王珍美把自己相好了一个汉族的消息告诉了父母，父母亲觉得，王珍美没有在他留山进过青春棚，没有过了七关，根据他留人的风俗，怕婚姻不稳妥。但王珍美不相信父母的话，说那是迷信。父母觉得女儿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心也己定，知道也拗不过她，就只好同意了。但他们要让王珍美把男子带到山上来看一看。王珍美说，可以。 　　有一天，王珍美把相处一年的开车人白之理带到了他留山上。王珍美的父母看了也感到满意。这天晚上，王珍美和白之理就住在青春棚里。到了晚上，天刚黑，就有人来敲王珍美的青春棚的窗户，在窗户外唱着曲子。多情的他留山歌声音很轻，很有韵味。白之理听到那种声音，心里很不是滋味，就问王珍美，从前有没有和其他人进过青春棚，和他留小伙子睡过觉。王珍美说，她从学校里毕业就下山去了，没有进过。白之理不信，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之理睡不着，王珍美的心里也不好过。她在床上好言劝小白说，她在从前确实没有进过青春棚。王珍美越劝，小白越不信。王珍美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也翻起脸来，说，进过又怎么样！他留山上，姑娘大了就得进青春棚！这话说出口，让白之理更受不了，第二天早上就独自一个人下山去了。 　　架虽在青春棚里吵了，王珍美却还是爱着白之理，希望和他好。她请人劝小白，小白心里虽然还有王珍美，但好象犹豫不决的样子。一天，小白又到了王珍美的小食馆，王珍美对小白说，我说的话，你总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说着，她就从屋子里拿出一把砍柴刀，把手垫在门槛上，一刀就把手指头砍了一个。她的手指鲜血直流，一节指头掉在灰地里。小白心动了，对人说，他错怪王珍美了，愿意和王珍美好。 　　但后来，情况又发生了变化，是王珍美反而不愿和白之理好了。她说，我过不了几天就上他留山，一定要和他留小伙子进青春棚，在青春棚里找到一个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