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美女与苦茶

　　　　　　　　　　　　　　　
　　　　　　　　　　　　　　一
　　过去是家有美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成家之后更是藏着掖着，躲在家中闭门不出。我忘了说明，我这里说的不是昆明，因为昆明无美女成为大多数人的共识。我说的是昆明市以外的种种地方，比如你和你的朋友们们生活的地方。过去是：隔门唱盘问喜歌，答唱对方开门迎入，接亲者即撒“开门钱”。新娘边祭祖先、告别父母亲友，边哭泣表示舍不得离开娘家。新娘进夫家大门时，必须跨过门槛下的马鞍，才能以此表示成为男家的成员了，而现在则挥刀手术出“人造美女”。 　　在我的意念之中，美女总是先从那片茂密的森林中悠然而出，我当然不是专指在纽约州北部的奥特希戈湖周围的那片令人深思的森林。也许，张爱玲之类的病态女才子会在那里转悠，喝了二锅头和“狼翻瓶”的美女是不可能在那种神出鬼没的树林子里出现的，这点我是敢于说断的。当然英雄模范级的某种美女又喝了藏秘功法酿造的怪酒，那我就不敢多说了。总之，美女要肯喝，但我现在要说的是喝茶，而不是喝酒。说是喝茶太土，但也不敢和你一起去喝洗面奶。 　　美女的脸上没一丝皱纹，像一杯白璧无瑕的固体咖啡之类。漂亮的村姑也许也要喝茶，当然是苦茶，但确实不是咖啡茶，那不是茶。 　　　　　　　　　　　　　
　　　　　　　　　　　　　　二
　　你可以出其不意地跑到一个缺少一以贯之的长期文化积淀的穷乡僻壤，你就会碰上山里飞出金凤凰的故事，同时你会碰上用土罐罐煨着大叶子苦茶的热心人，于是你就必须品着苦茶的香味，慢悠悠地咀嚼关于某个美女风云变幻的故事。 　　这种故事决不适宜在喝着所谓云南小粒咖啡的茶室里诉说，或者倾听。这种美女故事需要气派，需要苦茶，而不是咖啡厅和夜总会。于是，你终于明白了用那个作家的父名命名的美女何以如此不可。我并不是想说普通美女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我不敢妒忌非凡的美女，比如杀鸡取卵还要杀人无数的武媚娘则天女皇、比如在中美两国总统府穿针引线的蒋夫人宋美龄。我也不敢弹劾当今的老板美女和政治美女，她们是顺势而谋、顺藤摸瓜才成了自然而然的气候的，我能说什么呢！我顶多只能说，她们是咖啡茶室的美女，她们的樱桃小嘴不是用来喝粑粑茶的，大碗苦茶与她们无缘。 　　不是我敢于胡乱瞎说：苦茶与美女其实也是一种文化的物化及浓缩，就像吃麦当劳、肯德基是消费美国文化一样。这样的水土，你怎么能指望它孕育出大批量毓秀人物和出色美女？你看到从她们的皱纹里溢出来的生活絮语——古城青黑色的屋顶飞檐，匝匝密密地伸向天边，高原的阳光照耀着高原女人的历史。大碗茶的浓度用不着可怜女孩子清秀的瓜子脸，她们朝你顽皮地笑闹，笑逐颜开之中荡漾出阵阵苦茶的香味。
　　苦茶的浓烈飘香在无论汉文化还是少数民族的文化传统之中，由于苦茶的特殊性，我相信你要克隆一个地道的高原俏妹是不可能的，盗版也不行。
　　没有苦茶，就没有纯粹的高原美女。 　　　　　　　　　　　　
　　　　　　　　　　　　　　三
　　山里人没文化，准确地说是山里人没有让自己特立独行的那种文化变成为文字，换句话说，山里的美女缺少一种机器的翻译和外界的处理。她的风格就是茶叶还长在茶树上，她还不是茶，她更不是咖啡茶。她仅仅只是女性，或者说是女性群体中那的野妞儿，与大都市里的美女概念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由于苦茶很苦且涩嘴，人们想苦茶时一般不会想美女，想美女时也不会想苦茶，认为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很自然，美女在河之州，而不在云之南，所以云南就只会出苦茶，决不会出美女。时尚瞄准的是汉人大都市和所谓“国际潮流”，人家白领小资像雨后的蘑菇；人家美女美眉就要爱月不梳头，裸奔吃生猛。靠裙带关系混进来的女公务员，还以为自己拉屎放屁排泄出来的都东西都是香奈尔兰蔻牌子的，殊不知人生品位比民间妹子相差千万里。对此，人们总是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低头品苦茶。因为苦茶提醒你，什么是真美什么是假美。 　　真正的美女像民间故事中的渔夫，并不认为自已有多美。比如杨玉环，据说她自认是最普通的女人，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上脂肪过多。所以，我们也可以说她有自知之明，但她缺乏科学知识，她不知道苦茶可以减肥，她不知道三四百元钱的茶叶能让她比原来还要美得多。 　　其实，苦茶不影响谁的高贵，高雅也不是由于不喝苦茶，更不能说苦茶与文化、历史无关。苦茶和美女，也许并不对称，但他们都决不是一大片等待乱砍滥伐的树林。你要和冰清玉洁的美女一起品尝纯质的苦茶，那只有一条窄窄的小路可以穿过冬夜的神秘森林，那里九曲十八盘让人举步维艰，前面有个如梦如幻的天鷗湖，有一个亦真亦虚的小村庄。 　　只要你能怀着一颗真正的平常心，宁静无邪地闯过那个阴森茂密，盘旋着种种神秘，古木遮天蔽日的大森林，智慧的美女就在那里。 　　苦茶和美女，与你相逢在林中的小房子。 　　尽管，森林的幽静，闷沉沉地压抑或了无数个世纪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