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弱 者 的 城 市
2021-12-23抒情散文吴安臣
弱 者 的 城 市文/吴安臣弱者的城市充满欺诈和艰辛,但是还是有无数的弱者来这块土地上寻找着自己的黄金,把这片土地当作他们的热土,他们也许背负的希望太多,所以他们在城市里行走起来异常的沉重,那沉重的步履像踩在我的心上一样,也许我也是一个从乡……
弱 者 的 城 市
文/吴安臣 弱者的城市充满欺诈和艰辛,但是还是有无数的弱者来这块土地上寻找着自己的黄金,把这片土地当作他们的热土,他们也许背负的希望太多,所以他们在城市里行走起来异常的沉重,那沉重的步履像踩在我的心上一样,也许我也是一个从乡下来的打工者吧,虽然我们被人称为白领阶层,但是一看到那些卖力的蹬三轮的,或者街边的寒风里卖东西的,心里冒出的总是无名的酸楚,那种酸楚弥漫着,让我泪眼模糊,看城市的一切影影绰绰,觉得一切很虚幻。我总觉得自己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但是能做什么呢?连自己都生存得很无奈,只是我的衣着更为光鲜罢了。面对太多的弱者我们的选择显得可怜又可悲。 朋友搬家,东西很多,嫌麻烦于是找了一家搬家公司,讲好的价钱是一百元,我们把东西收拾完,搬家公司的就来了,速度真的很快,问清要搬的东西,他们就开始搬了。他们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头发油垢异常,而且很久没剪的样子。我要帮他们搬,但是朋友把我拉到一边说,你何须动手,我们是出了钱的,可这么多东西!朋友摆摆手,是的,天经地义嘛,我出钱,他们出力,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我的眼睛只能冷漠的望着他们吗?一时间我很犹豫,援一把手,其实也累不着我们,但是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冷漠地站在一旁,尽管有时我们同情心很强的样子。 有个柜子很重,我和朋友建议他们俩人一起搬,但是有一个却说不用了,那是一位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他面容憔悴,头发里沾着些棉絮一样的东西,憔悴得像大病新愈的样子,我想上前阻止他。但是他已经把那柜子叫两位年轻的放在了他的背上,刚放上去,我就听听到了他沉着的喘息声,像呼吸不畅,我说放下吧,别压坏了身子,但是他仍坚持要搬,从三楼搬下去那柜子,我不知他费了多少力气,总之他上来的时候脸色很差,特别是在灯影里,我看着他不断地擦汗,我叫他歇会儿,但是他说时间太紧了,算了。 接下来要搬衣柜了,为了图方便,我们就叫他们直接搬,能下掉的都懒得下了。但是楼道太窄了,四个人,有两个在下面眼看快支持不住了,我赶快喊他们抬上来,朋友则在那抱怨,说衣柜的后面被撞通了一个大洞,我说别说这些了,你看他们已经快支持不住了。转角处卡起所以无法再搬了,你看怎么办,迟点的话非把下面那两个给压扁不可。我们既插不上手又无法再挪动一步,只好再搬上来,把柜门下掉。那两位走在前面的刚把柜子放下后就大口的喘气,仿佛缺氧了很久的样子。东西搬完,朋友拿出烟来一人发给他们一支,领头的立刻露出谦卑的笑,连声说谢谢了,谢谢了。不就一根烟嘛,我想说谢什么呢,也算劳动所得嘛,他们在乡下时也许习惯了从乡亲手里接劣质的烟,但是没有所谓的客套,现在偶尔见到所谓的好烟,就以为城里人看得起自己了,所以那些谢谢说得廉价而卑微。 经过50分钟左右的颠簸,我们从城南把东西搬到了城北,但还要搬上三楼。那时已经是晚上9点,东西搬完。朋友给了他们100元钱,我算了下:把油钱除掉,他们每人能分到的是16元,这当然还不能算老板再克扣的部分。100元不够我们我们在酒吧里喝半打酒,但是我们用这点钱打发了几位出了死力,而且十分感谢我们的民工。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抽搐的感觉,我问朋友是不是少了点,他说是少得多了,我们便宜占大了,但是得了便宜的我们在夜色里没有丝毫的喜悦,我们仿佛刚刚完成一次诈骗或者盘剥。望着消失在远处的他们,我们的愧疚像潮水一样漫上双眼。换了我们去做这些活儿,如果人家这样对待我们,我们会怎样?肯定要骂这狗日的,没人情味的城市,而那些民工干活时却对这座城市带着感恩和激动。 我说给朋友我想四处去走走,这时我碰到了那个孩子,那是一个操外地口音的孩子,约莫10岁左右。他正费力的在一个垃圾箱里翻动着,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他惊恐地回头,那表情仿佛做贼的当口被抓了个正着。垃圾箱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酸臭味,平时我一过那我都会掩着鼻子,但是那刻我突然想问问那孩子,我说,你过来,他手里捏着几个纸盒,好像什么小儿咳喘宁的药盒吧,他怯怯地过来,对我说,我是找来玩的,不干什么。我看着他斜挎的那个大蛇皮袋,觉得和他那小小的身躯很不协调。心里泛上的又是酸楚,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我说你怎么还不睡觉呢?你的父母呢?他说父母在家,都是下岗工人。白天不敢和那些大人们一起拣,怕他们打自己,弱者之间的斗争令我不敢继续朝下想,有心帮他,但是他却已捏着那几个纸盒匆匆跑了,那巨大的垃圾袋摇曳在路灯的暗影里,我默默地在灯影里落下两行清泪,无声的流泪,平时我就忽视了多少这些令人心痛的细节呵。 我又想到了一件事:那天我坐着行里那輛豪华小轿车去办业务,听着软绵绵的音乐,我的身子陷在软软的座位上,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突然有人敲窗子,哦,堵车了!第一感觉就是赶快检查我两边的车窗有没有关好,因为堵车时很多时候只顾注意前方,而不留意后面,这时就会有人偷后座上的东西。但是我朝外望下才发现自己错了,那是一个卖花的女孩,她的手臂上挂满了用线穿好的茉莉花和缅桂花,她隔着玻璃和我比划着,好像是说五毛钱一串吧,这时司机不耐烦地挥着手,说买哪样花啊,简直不要命了,这么多的车,不怕被压着,居然在大街上卖花!司机愤愤然,好像那卖花女惹了他。是啊,花不知能卖出几串,但是要在那如潮的车流中穿行该担多少风险啊,车子有多少是长眼睛的呢?在这个城市,每天只要你随便翻开哪份报纸,就会看到很多无辜者在车轮下呻吟的图片,这时我禁不住回头去寻找那位卖花的女孩,但是车子已经启动了,如潮的车流很快淹没了她瘦小的身躯。一路上我默默无语。后来司机和我吹牛,但我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潜意识里都是汽车刹车时的尖叫声。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面前排列的都是那些满身污垢的人们。我想到了我躬耕在乡下的父亲,他走在小城里都挂着的谦卑的笑,以及为了多赚几毛钱,和在小城里的那些市民们费尽口舌的大妹。也就是那些被我们视作肮脏的手却打扮着城市的美丽;他们做着最基本的一些小营生,从早到晚的苦着和累着;他们建造高楼和大厦,但是他们住在城市的暗影里,憋居在小屋里,城里人的东西丢啦,警察首先想到的是这些人,弱者这时会和犯罪画上等号,于我们的良心上来说,我不知这是不是一种无言的残忍?
文/吴安臣 弱者的城市充满欺诈和艰辛,但是还是有无数的弱者来这块土地上寻找着自己的黄金,把这片土地当作他们的热土,他们也许背负的希望太多,所以他们在城市里行走起来异常的沉重,那沉重的步履像踩在我的心上一样,也许我也是一个从乡下来的打工者吧,虽然我们被人称为白领阶层,但是一看到那些卖力的蹬三轮的,或者街边的寒风里卖东西的,心里冒出的总是无名的酸楚,那种酸楚弥漫着,让我泪眼模糊,看城市的一切影影绰绰,觉得一切很虚幻。我总觉得自己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但是能做什么呢?连自己都生存得很无奈,只是我的衣着更为光鲜罢了。面对太多的弱者我们的选择显得可怜又可悲。 朋友搬家,东西很多,嫌麻烦于是找了一家搬家公司,讲好的价钱是一百元,我们把东西收拾完,搬家公司的就来了,速度真的很快,问清要搬的东西,他们就开始搬了。他们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头发油垢异常,而且很久没剪的样子。我要帮他们搬,但是朋友把我拉到一边说,你何须动手,我们是出了钱的,可这么多东西!朋友摆摆手,是的,天经地义嘛,我出钱,他们出力,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我的眼睛只能冷漠的望着他们吗?一时间我很犹豫,援一把手,其实也累不着我们,但是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冷漠地站在一旁,尽管有时我们同情心很强的样子。 有个柜子很重,我和朋友建议他们俩人一起搬,但是有一个却说不用了,那是一位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他面容憔悴,头发里沾着些棉絮一样的东西,憔悴得像大病新愈的样子,我想上前阻止他。但是他已经把那柜子叫两位年轻的放在了他的背上,刚放上去,我就听听到了他沉着的喘息声,像呼吸不畅,我说放下吧,别压坏了身子,但是他仍坚持要搬,从三楼搬下去那柜子,我不知他费了多少力气,总之他上来的时候脸色很差,特别是在灯影里,我看着他不断地擦汗,我叫他歇会儿,但是他说时间太紧了,算了。 接下来要搬衣柜了,为了图方便,我们就叫他们直接搬,能下掉的都懒得下了。但是楼道太窄了,四个人,有两个在下面眼看快支持不住了,我赶快喊他们抬上来,朋友则在那抱怨,说衣柜的后面被撞通了一个大洞,我说别说这些了,你看他们已经快支持不住了。转角处卡起所以无法再搬了,你看怎么办,迟点的话非把下面那两个给压扁不可。我们既插不上手又无法再挪动一步,只好再搬上来,把柜门下掉。那两位走在前面的刚把柜子放下后就大口的喘气,仿佛缺氧了很久的样子。东西搬完,朋友拿出烟来一人发给他们一支,领头的立刻露出谦卑的笑,连声说谢谢了,谢谢了。不就一根烟嘛,我想说谢什么呢,也算劳动所得嘛,他们在乡下时也许习惯了从乡亲手里接劣质的烟,但是没有所谓的客套,现在偶尔见到所谓的好烟,就以为城里人看得起自己了,所以那些谢谢说得廉价而卑微。 经过50分钟左右的颠簸,我们从城南把东西搬到了城北,但还要搬上三楼。那时已经是晚上9点,东西搬完。朋友给了他们100元钱,我算了下:把油钱除掉,他们每人能分到的是16元,这当然还不能算老板再克扣的部分。100元不够我们我们在酒吧里喝半打酒,但是我们用这点钱打发了几位出了死力,而且十分感谢我们的民工。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抽搐的感觉,我问朋友是不是少了点,他说是少得多了,我们便宜占大了,但是得了便宜的我们在夜色里没有丝毫的喜悦,我们仿佛刚刚完成一次诈骗或者盘剥。望着消失在远处的他们,我们的愧疚像潮水一样漫上双眼。换了我们去做这些活儿,如果人家这样对待我们,我们会怎样?肯定要骂这狗日的,没人情味的城市,而那些民工干活时却对这座城市带着感恩和激动。 我说给朋友我想四处去走走,这时我碰到了那个孩子,那是一个操外地口音的孩子,约莫10岁左右。他正费力的在一个垃圾箱里翻动着,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他惊恐地回头,那表情仿佛做贼的当口被抓了个正着。垃圾箱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酸臭味,平时我一过那我都会掩着鼻子,但是那刻我突然想问问那孩子,我说,你过来,他手里捏着几个纸盒,好像什么小儿咳喘宁的药盒吧,他怯怯地过来,对我说,我是找来玩的,不干什么。我看着他斜挎的那个大蛇皮袋,觉得和他那小小的身躯很不协调。心里泛上的又是酸楚,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我说你怎么还不睡觉呢?你的父母呢?他说父母在家,都是下岗工人。白天不敢和那些大人们一起拣,怕他们打自己,弱者之间的斗争令我不敢继续朝下想,有心帮他,但是他却已捏着那几个纸盒匆匆跑了,那巨大的垃圾袋摇曳在路灯的暗影里,我默默地在灯影里落下两行清泪,无声的流泪,平时我就忽视了多少这些令人心痛的细节呵。 我又想到了一件事:那天我坐着行里那輛豪华小轿车去办业务,听着软绵绵的音乐,我的身子陷在软软的座位上,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突然有人敲窗子,哦,堵车了!第一感觉就是赶快检查我两边的车窗有没有关好,因为堵车时很多时候只顾注意前方,而不留意后面,这时就会有人偷后座上的东西。但是我朝外望下才发现自己错了,那是一个卖花的女孩,她的手臂上挂满了用线穿好的茉莉花和缅桂花,她隔着玻璃和我比划着,好像是说五毛钱一串吧,这时司机不耐烦地挥着手,说买哪样花啊,简直不要命了,这么多的车,不怕被压着,居然在大街上卖花!司机愤愤然,好像那卖花女惹了他。是啊,花不知能卖出几串,但是要在那如潮的车流中穿行该担多少风险啊,车子有多少是长眼睛的呢?在这个城市,每天只要你随便翻开哪份报纸,就会看到很多无辜者在车轮下呻吟的图片,这时我禁不住回头去寻找那位卖花的女孩,但是车子已经启动了,如潮的车流很快淹没了她瘦小的身躯。一路上我默默无语。后来司机和我吹牛,但我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潜意识里都是汽车刹车时的尖叫声。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面前排列的都是那些满身污垢的人们。我想到了我躬耕在乡下的父亲,他走在小城里都挂着的谦卑的笑,以及为了多赚几毛钱,和在小城里的那些市民们费尽口舌的大妹。也就是那些被我们视作肮脏的手却打扮着城市的美丽;他们做着最基本的一些小营生,从早到晚的苦着和累着;他们建造高楼和大厦,但是他们住在城市的暗影里,憋居在小屋里,城里人的东西丢啦,警察首先想到的是这些人,弱者这时会和犯罪画上等号,于我们的良心上来说,我不知这是不是一种无言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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