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一条河与一棵树
2021-12-23叙事散文天宇轩主人
一条河与一棵树是普通的村落,普通的风景。太阳东升西落,时序春夏秋冬。一个孩子在土炕上降生了,慢慢长大,又渐渐老去,最终在土炕上故去,埋在他捣弄了一辈子的泥土里。一条河从春夏流到秋冬,从远古流到如今,从远处的什么地方流来,又流到远处的什么地方……
一条河与一棵树
是普通的村落,普通的风景。太阳东升西落,时序春夏秋冬。一个孩子在土炕上降生了,慢慢长大,又渐渐老去,最终在土炕上故去,埋在他捣弄了一辈子的泥土里。
一条河从春夏流到秋冬,从远古流到如今,从远处的什么地方流来,又流到远处的什么地方去。河是小河,没有什么显著的名字,可是河里也有数不清的芦苇,亭亭玉立着,见证过鱼虾们结合的狂欢,欣赏过泥鳅的水蛇般的腰肢,聆听过半天里的雷声,拥抱过无所不在的凉爽的干燥的湿润的燥热的冰冷的善变的风。最最难忘的,大约是某个只有半个月亮的静寂的夜晚,谁家的男女在河边喁喁地说着情话吧。
一棵树已经很老,村里最老的人也说不清这棵家槐的具体年纪,他们只记得他们年轻的时候,这棵树仿佛已经如现今这么粗这么大了。隐隐约约听老辈人讲,是叫做什么唐槐的,那么它也具有了大唐的风韵了么?已经遭遇了几把大火,内里已经干枯成洞,大部分已完全碳化,树根盘旋隆起,虬枝如龙,是巨大的华盖,枝叶伸展着,就罩过了河对岸。树后原来有庙,后来没有了。树前原来有井,后来塌陷,也没有了。这村以前是叫吊钟庄,就因了树上有一口大钟。后来,是明朝的大移民吧,人们长途跋涉,遥遥的见巨槐冲天,绿云如华盖,象极了山西洪洞的大槐树,而且也有鸟筑巢其上,不过不是老鸹,而是花喜鹊,不免大喜过望,就赶紧住下来,繁衍生息,一直就到了如今。
其实翻一翻县志,就知道这个地方七灾八难不少,有时候想想,一个人能够被赋予生命,本身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兵匪水患,瘟疫疾病,不断的天灾人祸,人口减少十之六七的事情多有发生,可是居然获得了生命,居然繁衍生息,一直延续下来,真是一种奇迹!
这肯定与人的生命力有关,与人性的坚韧有关,与村人对待生命与苦难的态度有关。他们是对付艰难困苦生活的天才,他们在与艰难困苦的较量中学会了利用周围的一切。这个本队长在后面会不断地提及。他们也有自己的欢乐,大喜大悲,大红大绿,他们的生活是粗糙的,可依然是丰富的。他们的精神世界,在外人看来是粗浅的简单的,甚至是粗鄙的俗野的,可是浸润其中,你会发现更隐密的东西。任何一个健全的心灵都是丰富而充满灵性的,外在的简单形式下,有着更丰富的内涵。“礼失而求诸野”,任何一个村落,都有许多文明的遗留,而所谓先进的文明,当然主要是在城市里创造出来,可是城市起初实在也是村落。现在的民俗学家,大老远跑到什么什么地方,发现了一个什么怪异的习俗,象摸中了六合彩,到处炫耀,而也正满足了看客猎奇的需要,实在虚伪的可以。
你可能已经从村庄出走,发誓永不回头。更有甚者,就象躲避瘟疫一样,远离村庄,投入并沉迷到现代城市文明造就的虚伪的狂欢之中。你可以割袍断义,可是你割不断与乡村的天然联系。你的血脉里,流着乡村的血液。乡村用干瘪的乳房哺乳了你,现在你却厚颜无耻地嘲笑她黝黑的面容羸弱的身躯,嘲笑她没有知识缺少文化。扪心自问,你为她做过什么?谁从最艰苦中来,谁最懂得幸福的可贵。他们何尝不想拥有富足拥有幸福的生活?你可以选择逃离,你甚至可以诅咒,可是你永远走不出你的乡土。无论你是否愿意承认,这都是你的宿命。
在大多数人的记忆里,村庄是具体的,可又是抽象的。曾经的,不再了。过往的,云烟般散了。可是,总有一些东西,会倔强地剥离出来,越来越清晰地走入你的心灵深处。这其中,肯定有一条河与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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