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

一只苍鹰，
栖落在海岸边一块枝桠般斜出的岩石上，
与岩石熔成一尊灰色的浮雕。

苍鹰把头反钩在翅膀里，
仿佛在呼唤牧放于远方的某种感觉，
又仿佛在重温几个世纪以前的红尘往事。

苍鹰静静地兀立成一座浅淡的沧桑，
让海风翻来覆去地解读着，
没有固定的句式和语气，
也没有固定的听众。
所有的孤独和痛苦，
都被苍鹰反刍成了酣睡的姿势。

苍鹰把自己的锐气在翅膀上燃成一颗颗恒星，
在没有光明和黑夜里与自己的眼睛相伴；

苍鹰把自己的血液在脉管里淌成一团团火焰，
在没有温暖的岁月中与自己的灵魂相拥。

也许是苍鹰在心中已经种植好了梦想；
也许是苍鹰在心中已经支架起了太阳；
也许是苍鹰在心中已经放飞出了渴望……

苍鹰的眼睛又闪亮成了两颗黑色的玛瑙，
在祖先制定的局限里滚动着。
一个海浪粉碎性地问候，
又恢复了苍鹰的翱翔。
翅膀上找不到丝毫的起伏。

海茫茫无际，
灰色直接渗入天边的云朵。
视野里没有一艘航行的船。
苍鹰滑动着铁色的翅膀，
在狰狞的海面上掠成一颗乌亮的流星。

只有苍鹰的翅膀，
才敢叩问暴风掀起的凶狠，
才敢击进雷电撕开的悲壮。
只有苍鹰的眼睛，
才能俯瞰地球上最高的山峰，
才能发现天地间最大的起落。

有多大的翅膀，就有多大的天空；
有多大的眼光，就有多大的世界。
即使艰难与困惑僵硬了翅膀，
苍鹰也不会放弃意志里的翱翔。
除了翱翔，无穷无尽的翱翔，
苍鹰别无选择！
别 无 选 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