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昙华瑞祥(上)
2021-12-23抒情散文雨夜昙花
优昙佛花 云南的寺院多种有山玉兰。云南山玉兰花外形及习性与昙花近似,白昼含苞,夜晚绽放。却又不似昙花一般,只开一夜,它白昼闭拢,待到夜晚复又开放,如此循环往复,于是人们认为它强过昙花,因而又名优昙。优昙花清白有异香,又名佛花。此说从何而来……
优昙佛花
云南的寺院多种有山玉兰。云南山玉兰花外形及习性与昙花近似,白昼含苞,夜晚绽放。却又不似昙花一般,只开一夜,它白昼闭拢,待到夜晚复又开放,如此循环往复,于是人们认为它强过昙花,因而又名优昙。
优昙花清白有异香,又名佛花。此说从何而来我并不知,只知佛经中说,印度无热恼海的一座深山中有个昙花园,里面的昙花在佛出世时才生长,佛转****时才开花,佛涅槃时随即枯萎,此花的开与闭均因佛的吉祥瑞气所致,所以昙花又指祥瑞之花。《法华经·方便品》中也这样说:“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华,时一现耳”,昙花一现由此得来。赞美得道高僧的诗句中这样写道:“坐稳蒲团忘出定,满身香雪坠昙华”,峨眉山报国寺有副禅联也写过:“觉树开昙花”,这里的觉树是菩提树,昙花是优昙。
徐霞客曾记载过云南安宁曹溪寺中的一株优昙:“观优昙树,其高三丈余,大一人抱,而叶甚大,下有嫩枝旁丛,闻开花开六月,其色白而淡黄,大如莲而瓣长,其香甚烈”,此树相传是西天竺和尚用念珠种出,《安宁州志》中记载道:“花朵如莲,有十二瓣,闰月则多一瓣,色白味香,其种来自西域,亦婆罗类花也”。婆罗花的出现总与佛有关,后知《大无量寿经》中有这样的文字:“乌昙跋罗花,旧言优昙婆罗花,此叶似梨果,大如拳,其味甘,无花而结子,亦有花而难值故,经中以喻‘希有’者也”。以优昙之稀有来解佛出世的难遇,想来,这也是把优昙称为佛花的原因之一吧。
优昙即称佛花,云南的寺院自然就多种有山玉兰了。昙华寺却不相同,它是先有优昙后有寺,它的名字也源于寺里的优昙树。这株优昙据说建寺时已枯死,后又从老根上萌发新枝,至今已三百多年,树干已高出楼檐。树前的院墙上有遒劲的石刻:“优昙献瑞”。
昙华寺的这株优昙传说是佛祖让九天玄女赐于昆明秀士施石桥的,另有一种说法是:这树是从印度引来。
云南白族诗人——举人赵藩有幅对联写道:“贝叶三年,悟后本无文字;昙花一见,空中偶有楼台。”我却是从未见过优昙花开的,但不觉遗憾,心中也没有想去看此花开放的渴念,佛讲缘法,无须强求。
佛家真意
昙华寺因历经三百多年的风霜,遭遇战火、地震等等,在这些兵燹、天灾、人祸里,其花木曾遭严重破坏,寺庙曾全部倒塌,也曾一度荒废,云南清代按察史许弘勋写过 “白日寒林丝管静,青霄野竹寺门低”来形容当时的清冷荒凉情景。昙华寺屡废屡建,如今分为前园、中园、后园。中园、后院均为后来扩建,前院是过去的三进院宇,有雅致的回廊曲桥,玲珑的亭台楼阁,以及错落有致的花木竹林。但这种感觉很奇怪,因昙华寺名为寺,没有命名为院:昙华寺有院无寺——一种建筑或布局上的错觉。
每进寺庙,总会见到气势恢弘的大雄宝殿,又或听到诵经的声音,昙华寺却是没有这些的,甚至,我从没有在那里见过僧人出入,虽然知道那里的几代主持均是高僧。而且,昙华寺并不是以寺著名,在《云南百科全书》的寺观庙堂条目中,也未收录昙华寺。
昙华寺里的罗汉堂是二十年前新建,却因其玲珑小巧,又位于小小的庭院中,所以不能引人特别注目。但我仍觉得,昙华寺虽然没有有天王宝殿、没有大雄宝殿、没有远远便可听闻的诵经声、没有袅袅绕绕的香火,却有着佛家的真意。
据明朝崇祯年间监察御史姜思睿所撰写的《昙华寺常住碑》记载,昙华寺过去是明代光禄大夫、著名学者施石桥的读书草堂。传说中,博学多才的施石桥常在这里开馆讲学,他不计贫富与良莠,均尽心教学。因其教学精辟,凡经其指点的学生入场应试没有不高中的。后来他的曾孙施泰维捐建为寺,种有优昙的那个偏院就是施家的花园,而此株优昙为施石桥亲手所种。据说,他寿终后,他的学生在树下悼念他时,就似他在心中指点一般,因而每有疑难问题,便到树下静思。
我不知施石桥无贫富观念的心中是否有众生平等的佛意,也不知施泰维为何要把自家的草堂捐献出来建为寺院,我无法去揣测其中的深意。但每次走进昙华寺,我从不因它那小巧玲珑的建筑而感到失望,也不因它那几步便可走完的院落而觉出逼仄。
寺僧善莳花
昙华寺不以寺出名,却花木繁茂著称。的确,无论什么季节走进昙花寺,总有花朵开放。这是因为昙华寺几代人均爱花。
道光十三年七月,昆明地震,昙华寺佛殿坍毁,园林摧折,心正、心容二僧苦功募化草建佛殿,后院辟为菜地,却又于咸丰年间毁于兵燹。多才多艺,能诗善文的续亮(著有《梅庵诗抄》)任主持后,在后院种下芍药。游客看到寺中芍药花大美丽,纷纷求购,昙华寺由此有了收入。清末民初映空和尚主持昙华寺后,“躬率众僧,修圃栽花,积岁所入,以资营建”,使寺内“花木亭亭,四时不谢”的同时,有了资金维修增建寺院。至光绪二十一年,全寺重建完工。《昆明市志》中记载:“寺僧善莳花,异卉奇葩,四时不绝”,昙华寺也因“花茂芬馥浓郁,遂以善艺花名于滇中”。
在诸多写昙华寺的诗词中,均提到了它的花与木,如“停车登宝界,雅座在僧房;一径松云湿,四处鲜花香。朵朵悬空色,亭亭覆佛墙;偶游天生寺,都令俗务忘。”又如清人陈荣昌的《雨竹》:“为爱昙华寺,清晨去款扉;竹间新雨过,空翠湿人衣”。
因花,映空方丈还与当时在云南任陆军宪兵司令(继任警察厅长)的朱德结为至交:朱德游寺时,见寺内花木花竹繁茂,因而与映空方丈结交。1922年春,朱德写了一篇诗文赠给映空:“……公余尝偕友游昙华寺,见夫花木亭亭,四时不谢,足以娱怀养性。询:皆映空大和尚手植,且募修庙宇,清幽古雅,实为煞费苦心……”,映空非常喜欢,当即请工匠把诗文刻在石碑上。如今,此块诗碑仍保存在罗汉堂右侧的小院内。
爱花而种花,因花而养寺,因花而结缘,因花而使寺得以垂名,此间的随意与自立总让我心怀遐想。没有人会对僧人的募化怀有异议,善男信女也喜随手捐下功德,而昙华寺的两代主持却喜劳作,亲力亲为来养寺建寺,此中的深意谁明了呢?那四季不断的花仍在风中淡紫深红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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