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圣的乡情
2021-12-24叙事散文yangyizhuo
瓷圣的乡情
(按:《河北省志·出版志》,自清光绪至建国前,冀州人在北京琉璃厂主要从事古旧书业,河北人在北京创办的古旧书业共237家,而冀州为冠,占104家。冀州孙宜子孙瀛洲是享誉20世纪中国瓷器专家,人称“宣德大王”。耿宝昌是孙先生得意弟……
瓷圣的乡情
(按:《河北省志·出版志》,自清光绪至建国前,冀州人在北京琉璃厂主要从事古旧书业,河北人在北京创办的古旧书业共237家,而冀州为冠,占104家。冀州孙宜子孙瀛洲是享誉20世纪中国瓷器专家,人称“宣德大王”。耿宝昌是孙先生得意弟子,解放后,被推荐到故宫博物院工作。 )
11月5日,天气晴好,没风,北京的冬天略带寒意。我们到西四东大街大拐棒胡同时,大约下午四时许。狭窄的胡同,四合院似的楼区,耿宝昌老人就住这里。“耿老师,耿老爷子”,刚喊过两声,听窗内有人答话,语气和蔼,一听就是熟悉的乡音。再见到老人第一眼,便让人觉得和善可亲:满头银发,白得通透润泽,面色红润,说话带笑,一连声把我们让到书房。 开门进到耿宝昌的“书房”——一楼的一间库房里样式小屋,从地面到屋顶堆的满满都是书。电冰箱被埋在书堆下面,电视机也被遮在书堆后面,书堆里只空出一把椅子的方寸之地,还有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过道。老人就在椅子上坐好,我们三人只好纵成一排,侧身挤进去。再次说明来意,也拿出家乡带来的礼品:两把挂面,几根蔓菁。老人很高兴:好好,明天我一定过去。家乡人的事儿,肯定忘不了。 分手道别,老人执意把我们送出门外。看得出,他腿脚已经很不方便,拄一根藤杖,上下台阶很显吃力,还是执意把我们送出门外,几次挥手作别。 耿宝昌,著名文物鉴定专家。荣膺故宫博物院研究员、故宫博物院学术委员会委员、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国古陶瓷学会名誉会长、中国历史博物馆顾问、首都博物馆顾问、炎黄艺术馆鉴定委员会会长等头衔。被坊间誉为“中国陶瓷鉴定第一人”“瓷圣”。本次冀州市在京召开“琉璃厂的冀州人研讨会”,特约耿老参加。耿老现今已经92岁高龄,身体又不是很好。家人已经替其谢绝各项外出活动,但这次家乡人盛情力邀,老人家还是欣然应允。 11月6日星期六,早9点,清早天气干冷。笔者坐打出租,如约到大拐棒胡同,进了那个小院。考虑到老人腿脚不便,正让出租车想办法倒进院子里,回头耿老戴了一顶小毡帽,披着件呢子短大衣,拄了拐杖已经颤微微的走到院门口。 坐在出租车上,想借机问耿老几个问题,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倒是耿老自己很健谈,说起小时候:我们家住的那个村子是个几县交界的地儿,也曾一度被划归到冀县(今冀州),我姥姥家,还有许多亲戚都是冀县人,朋友玩伴儿也多是冀县的。长大了,也找饭碗就到了北京,学徒。我的老师孙瀛州老先生就是冀县孙宜子的…… 问到,现代技术高度发达,仿古是不是可以“以假乱真”?耿宝昌说:科技再高明,仿制出来的也不是“那个东西”。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年代不一样了,素材不一样了,原来那些东西已经没有了,没办法仿制。 出租车司机也忍不住问话:“那老爷子您看,是古人聪明还是现代人聪明?” 耿宝昌摇着头说:这不好说,这不好说。 他说起自己现在还要每天去故宫博物院去上班,我们夸赞他是“故宫里活着的国宝”,他又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什么也不是。什么是“专家”,长时间的专于一门谁都是“专家”没有什么天赋或者神秘的东西。 中国书店下车,耿老不要人搀扶,坚持要自己一步步的上台阶。会议室在三楼,没有电梯,台阶又有些光滑,他一手扶住楼梯,一手拄拐杖支住身体,一步一努力,嘴里给自己喊着号子“嘿哟,嘿哟”。我们在旁边为他担心,他却给我们讲笑话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哪!嘿哟!——这也像登泰山,马上就到玉皇顶啦,现在是“十八盘”,嘿哟!”到了二楼,书店工作人员搬来一把椅子,老人家吃力坐下,喘息一会,继续给自己喊着号子,往三楼会议室攀登。 耿宝昌老人一进会议室,马上被人们认出来,簇拥着他合影留念。主席台正中刚刚坐好,又有人拿来纸笔求其墨宝,老人家一一应允。 会议进到半程,耿老讲了自己对于“琉璃厂、冀州人”的一些回忆及时下一些事情的观点:文化是一切的根基,没有文化就谈不上什么政治、经济,也就谈不上什么发展…… 会议还没结束,耿老又被人“抢”走,还是自己一步步拄着拐杖,喊着号子下楼去。人们在楼梯上下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让人觉得他本身就是一件极名贵的瓷器,大家都想近距离的欣赏,却不敢伸手触碰。 11月7日星期天,我们从北京返程回冀州,临行前去和耿宝昌辞行。路上打电话没有接听,到了他居住的小院子里,再喊过几声,没有人答应。有邻居出来说:可能是被别的什么人请走了吧?平时不出门的时候,他就这会儿出来还在院子里扫扫垃圾什么的。 试想,在这样一个小院子里,看到这样一位老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笤帚慢慢扫着院子里的废纸落叶,上台阶,吃力的挪动脚步,嘴里给自己喊着号子,有几人知道他就是“人间国宝”、一代“瓷圣”耿宝昌!
11月5日,天气晴好,没风,北京的冬天略带寒意。我们到西四东大街大拐棒胡同时,大约下午四时许。狭窄的胡同,四合院似的楼区,耿宝昌老人就住这里。“耿老师,耿老爷子”,刚喊过两声,听窗内有人答话,语气和蔼,一听就是熟悉的乡音。再见到老人第一眼,便让人觉得和善可亲:满头银发,白得通透润泽,面色红润,说话带笑,一连声把我们让到书房。 开门进到耿宝昌的“书房”——一楼的一间库房里样式小屋,从地面到屋顶堆的满满都是书。电冰箱被埋在书堆下面,电视机也被遮在书堆后面,书堆里只空出一把椅子的方寸之地,还有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过道。老人就在椅子上坐好,我们三人只好纵成一排,侧身挤进去。再次说明来意,也拿出家乡带来的礼品:两把挂面,几根蔓菁。老人很高兴:好好,明天我一定过去。家乡人的事儿,肯定忘不了。 分手道别,老人执意把我们送出门外。看得出,他腿脚已经很不方便,拄一根藤杖,上下台阶很显吃力,还是执意把我们送出门外,几次挥手作别。 耿宝昌,著名文物鉴定专家。荣膺故宫博物院研究员、故宫博物院学术委员会委员、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国古陶瓷学会名誉会长、中国历史博物馆顾问、首都博物馆顾问、炎黄艺术馆鉴定委员会会长等头衔。被坊间誉为“中国陶瓷鉴定第一人”“瓷圣”。本次冀州市在京召开“琉璃厂的冀州人研讨会”,特约耿老参加。耿老现今已经92岁高龄,身体又不是很好。家人已经替其谢绝各项外出活动,但这次家乡人盛情力邀,老人家还是欣然应允。 11月6日星期六,早9点,清早天气干冷。笔者坐打出租,如约到大拐棒胡同,进了那个小院。考虑到老人腿脚不便,正让出租车想办法倒进院子里,回头耿老戴了一顶小毡帽,披着件呢子短大衣,拄了拐杖已经颤微微的走到院门口。 坐在出租车上,想借机问耿老几个问题,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倒是耿老自己很健谈,说起小时候:我们家住的那个村子是个几县交界的地儿,也曾一度被划归到冀县(今冀州),我姥姥家,还有许多亲戚都是冀县人,朋友玩伴儿也多是冀县的。长大了,也找饭碗就到了北京,学徒。我的老师孙瀛州老先生就是冀县孙宜子的…… 问到,现代技术高度发达,仿古是不是可以“以假乱真”?耿宝昌说:科技再高明,仿制出来的也不是“那个东西”。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年代不一样了,素材不一样了,原来那些东西已经没有了,没办法仿制。 出租车司机也忍不住问话:“那老爷子您看,是古人聪明还是现代人聪明?” 耿宝昌摇着头说:这不好说,这不好说。 他说起自己现在还要每天去故宫博物院去上班,我们夸赞他是“故宫里活着的国宝”,他又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什么也不是。什么是“专家”,长时间的专于一门谁都是“专家”没有什么天赋或者神秘的东西。 中国书店下车,耿老不要人搀扶,坚持要自己一步步的上台阶。会议室在三楼,没有电梯,台阶又有些光滑,他一手扶住楼梯,一手拄拐杖支住身体,一步一努力,嘴里给自己喊着号子“嘿哟,嘿哟”。我们在旁边为他担心,他却给我们讲笑话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哪!嘿哟!——这也像登泰山,马上就到玉皇顶啦,现在是“十八盘”,嘿哟!”到了二楼,书店工作人员搬来一把椅子,老人家吃力坐下,喘息一会,继续给自己喊着号子,往三楼会议室攀登。 耿宝昌老人一进会议室,马上被人们认出来,簇拥着他合影留念。主席台正中刚刚坐好,又有人拿来纸笔求其墨宝,老人家一一应允。 会议进到半程,耿老讲了自己对于“琉璃厂、冀州人”的一些回忆及时下一些事情的观点:文化是一切的根基,没有文化就谈不上什么政治、经济,也就谈不上什么发展…… 会议还没结束,耿老又被人“抢”走,还是自己一步步拄着拐杖,喊着号子下楼去。人们在楼梯上下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让人觉得他本身就是一件极名贵的瓷器,大家都想近距离的欣赏,却不敢伸手触碰。 11月7日星期天,我们从北京返程回冀州,临行前去和耿宝昌辞行。路上打电话没有接听,到了他居住的小院子里,再喊过几声,没有人答应。有邻居出来说:可能是被别的什么人请走了吧?平时不出门的时候,他就这会儿出来还在院子里扫扫垃圾什么的。 试想,在这样一个小院子里,看到这样一位老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笤帚慢慢扫着院子里的废纸落叶,上台阶,吃力的挪动脚步,嘴里给自己喊着号子,有几人知道他就是“人间国宝”、一代“瓷圣”耿宝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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