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系列8）

　　六合彩
　　我接触六合彩那会在一个商场上班，收入并不高。我是受了几个同事的影响，或者说是相互影响，大家才热情高涨。一个同事和我关系不错，他姐姐在超市旁边开了一个电话亭，我常跟着他到那里去玩。去了几次看到他们拿着一张张所谓的马报在探讨六合彩。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图报就拿在手上看看新奇，我是个对任何未知事物都抱有兴趣的人，这一看就从此走进了六合彩的世界。那一天，我只问了同事一些简单的规则，即买法和赔率。我首先感兴趣的买法就是三中二，因为其它的买法不容失误，而这个买法容许有一个错码，从概率上来讲，中奖率自然要高些，虽然赔率并不高。
　　最初，我并不知道六合彩是违法的，我以为和其它彩一样是博彩的一种。在接触几次后，我才发现他们看马报都是偷偷摸摸的，看到有生人进来就把马报藏起来。后来才知道，我玩的是地下彩，是不合法的，但一般也是没有人管的，只要不是太过张扬。六合彩在地下一般被叫作买马，不知道是马还是码。下注买马时最少的一注是五块钱，我第一次下注只买了一注三中二，赔率20倍。当天晚上是九点半开奖，我还记得同事带上我专门跑到一个工业区，大概那个工业区的很多人都在玩六合彩。在九点半的时候，工业区边上的一台电视机前围满了人，那个开奖的台是本港台，现场直播开奖过程。那个球随着跳动一个一个滚出来，出来一个人群就一阵骚动，我的心也是跳得很快，又紧张又期待。第二个小球跳出来时，我拿着手中的纸条对了下，是我买的号码，接下来我就更紧张了，要是再出一个小球有我手上三个号的一个，我就中奖了。果不然，后面出的几个小号里果然有我买的三个号里的一个，我中了。那一刻我是兴奋的，也是幸福的，五块钱几个小时就变成了一百块，真的有点变戏法的感觉，这钱来得也太容易太快了。从这以后，我就渐渐迷上了六合彩。
　　我最初下注下的少，都是同事帮我在她姐姐处下注，一起报到上面的庄家。我不知道上面的庄家是谁，很多买马的人都不知道庄家是谁。我们在哪里下注，哪里就收钱，中了就赔钱给我们，至于他们上面的庄是谁，不关我们的事。庄是很神秘的，从来没人知道到底是哪一个人，只觉得上面的庄家肯定很有钱也很有势。在我上班的地方收货区域有个老头子是专门清理商场内的纸箱等杂物的，他上面有个庄。有一阵子，我和同事几个人都在他手里下注，他报上去就好，中了他就去庄家那里拿钱按赔率赔给我们，没中，当然钱就没了。我们买马的人都是抱着不劳而获的心理。
　　那段时间，我是一期都不放过。逢周二、周四开马，隔周多一期周六，也就是说两周开五期，一年100多期。我和同事几个人几乎是追着期期买，不仅是我和几个同事，整个公司都有大规模的买马行为。比如老板娘就买马，而且买得很大，商场的领导层主管、经理都有人在买马。在街道上，只要是开马那天，你进入一家小店，小店的老板手里拿着马报在研究，进入餐厅，餐厅老板也是在看马报。马报是有来源的，有人专门供应。当然也只有买马的人才知道哪里有马报卖，一般都是比较秘密的地方，有熟人带着才可进去，这有点像特务接头。我曾经和一家快餐店的老板很熟悉，天天去他店里吃饭，时间久了，也一起看起马报来。他曾经推荐我一本书刊类的全年买马指南，就是一种杂志大小的册子。我看了几期，尾数六个，都挺准的，我就花了二十多块钱买了一本，跟着尾数买。那个时起我已经开始买特码，特码虽然只有一个，但赔率高达40倍。忘了说了，总共从1到49，49个号码，这其中又分为三个色波，五个五行，十二个生肖，大小和单双等，买法也是各异，但买特码的人最多。后来，我是各种玩法都尝试买过。
　　我本来一直只玩三中二的，有一次一个同事让我帮他看几个号码，我就凭着马报上看来的，还有感觉帮他选了四个号，没想到里面刚好有特码，他本来就是买特码的，结果中了。这让我眼馋，我也就试着开始买特码，但在买特码上我是输了好多期才能中得一期的，因为概率太低了，简单说就是四十九分之一。我一直对马报是信任的，每期也都买一两张来参考，但一段时间以后，我渐渐看得出来，马报不可信，只能说仅供参考。因为密图里隐藏的号码太多了，号码开出来了，总能看出有那个号。所以说，买码就是玩的运气，说哪一个人看得准，研究透了，经常中，中很多，要我说都是瞎扯蛋。我以一个断断续续玩了十五年的经验告诉你，买马根本没规律，没得研究，你买的是听天由命，偶然中到是运气，小玩就当猜谜玩耍，千万不可沉溺。我听到很多因玩六合彩家破人亡的故事，把公司赌没的也大有人在。大家都赚了，庄家吃什么，最后赚钱的只有庄家，所有人都会输，只要你一直玩下去，一时赚点，也还是运气好而已。不要相信电视直播，不要相信有公证人，上面要玩把戏是不会露出马脚的。再说了我们玩的是地下彩，人家开的是官方的六合彩，我们是违法的，人家是合法的。
　　在最初玩六合彩的那一年多时间里，我是赚了钱，但说到底还是运气。我买三中二，中过三次三中三。三中三什么概念，反正10块钱能赔3000块，这等同于我当时三个月的工资。所以那个时候我是潇洒的，我给家里分几次寄过钱，也给上学的弟弟邮零用钱，身上穿的衣服，鞋子也都是几百块的名牌货。在公司里，我也是声名远播的，公司各部门的经理、主管常常讨好我问我晚上开什么，就连老板娘也惊动了。我最好的单双猜测连中七期，这是别人根本想不到的，押一百赚一百，押两百赚两百，以此推七期，没有人敢这样下注，但我敢。我买的那本册子，六个尾数竟然在最多的时候连中15期，尾数分析是我最拿手的。我是相信自已的，后来离开时输得一塌糊涂，我才知道我并不出色，只是运气而已。再往后，我虽然玩，但再也没有那么热衷过，大输过一次以后，我是有戒心的。中间也有大起大落，但玩着玩着就不玩了。我觉得我玩不过人家，不是我在玩六合彩，而是六合彩在玩我。运气再好，也有走背的时候，所以六合彩，还是不要碰的好，实在忍不住，就当猜谜玩怡情就好，千万别想着靠它发财致富，它只会让你倾家荡产，这是我一个老彩民的忠告。当你拿着一份速印的黑白体马报在研究的时候，我已经在电脑上查看过了上百成千份的彩版图，而且是在十多年前。
　　玫瑰
　　玫瑰代表着爱情，我的第一束玫瑰却没有归处。我与那个叫敏的女孩子一直是若即若离，我离开工业区两个月后，曾回去找过她，而她只是哭泣，我承认我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在无果的情况下，我留了一封信托人转交与她，而后落寞的离开。我喜欢她，这不容置疑，而她对我时晴时阴。现在想来，也许因为当时我们都太年轻，根本不懂得如何维系一份感情。
　　我离开工业区后，心里一直挂念着她。二十天以后，到了2月14日情人节，走上城市的街道，看着各处街口摆着的玫瑰花，我的心里不免为之一振。我曾经一个月内给她寄过五封信，我想着买束玫瑰花邮寄过去送给她，表明我对她的爱意。那一年我刚满二十岁，是个愣头青，根本上还是个农村娃，进入城市一年多都是游离在工业区这些城市边缘化的小地方，没见过什么世面，对很多事物都不懂。当我买了一束玫瑰，还顺带买了一盒巧克力，把它们抱着兴高采烈的跑到邮局，放在柜台上，询问着邮寄的事情。里面的工作人员很诧异的看着我，他可能看得出来我不是故意的，他说，邮政有规定，鲜花是不可以邮寄的，那个巧克力到是可以。我一头的雾水，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当时被这突如一来的变故搞得不知所措。正当我不知怎么办时，旁边的几个女生开始指指点点了，她们当中有人嘀咕着，怎么鲜花都拿来邮寄，不会亲手送过去吗？她们的眼神里充满着鄙夷，我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幸好是背转身站着的，我马上让工作人员帮我把巧克力打包寄了，然后抱着那束玫瑰花挡住脸逃离了邮局。
　　走在街道上，我的心情很失落，那个女孩子说的那句话一直在我耳边萦绕。虽然离的不是很远，但我已经没有了那份勇气。等走了一段路，我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可拿在手上的玫瑰花怎么办？我不可能捧着它回去，本来就生活的艰难了，还买玫瑰花，被堂哥知道了肯定会数落我。我得想个办法，有几次路过垃圾筒，我都想着扔进去算了，但毕竟是花钱买的，有些不舍，不知不觉抱着走过了两条街。正当我没主意时，我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家花店，随即，一个想法在我脑子里快速生成。我捧着那束玫瑰走进花店，一位中年妇女接待了我，问，买花吗？我说，我把这花放在你这里好吗？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我是要放她这里寄放着，说，可以的，你什么时候来拿？我听出了意思，我说，这花我不要了。她大概明白了什么，说，这么好的花，怎么不要了，不送人吗？我苦笑着说，没送出去。转身就要离开，她在后边反复说着谢谢。花终于有了着落，我的心也暂时放下了。
　　第二束玫瑰是在两年后送出的。我与那个叫冬儿的女孩子并不熟悉，是其他人怂恿，说你们凑在一起过情人节好了。这一说我就来了劲，表示同意，她也没有反对，意为认可。我当时太孤单了，只想找个人陪陪，她是怎么想的，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们约好了见面地点，我坐车提前赶到，在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抱着，等她。没过多长时间，她就来了，打扮的很漂亮，当我把花放到她手上，说情人节快乐，她对我说着谢谢！我们在街道上众人的注目下一起走着。我们并不是情侣，甚至都不了解对方，我们说的话也不多，因为比较生疏。我们沿着街道漫无目地的一直走着，那是城市的夜晚，路灯闪着光晕，一切都是迷离的。
　　我们后来一起去吃的饭，在饭桌上，还喝了酒，她说着一些话，可能是怕我误会吧，其实我对她也少了些感觉，我只是孤独得太久了，想找个人说说话都好。她说我们就算是好朋友了，话里的意思我自是明白，所以我们只能算作是普通朋友见面。奇怪的是我没有一点不快乐，我的内心是喜悦的，因为花终于送出去了，尽管它与爱情无关，看着一个女生捧着我送的花，我就是高兴的。我和冬儿后来真的成了朋友，好多年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冬儿其实是比较强势的一个人，她对于我来说，虽然是个过客，但带给我精神上的支持与鼓励，丝毫不亚于现实中的朋友。
　　在后来的十多年里，我再也没有买过玫瑰，疲于应付着未知的生活。我的生活是粗糙的，暗淡的，根本不需要玫瑰的装点，玩浪漫对于我这样的流浪者来说，是奢侈的。玫瑰代表着爱情，我的爱情却没有玫瑰，而没有玫瑰，我一样可以拥有爱情。
　　赠品
　　在我做销售的那几年里，可以说天天与赠品打交道，赠品是非卖品，是商品的附加产品。当顾客购买一件商品时，要是送一件赠品，有利于成交，也增加了顾客的满意度，赠品是帮助实现商品销售的利器。赠品一般与商品配套，有着很实际的用处，比如卖一个电饭煲，就可以送一把锅铲，卖一台电脑，送一个U盘。
　　我最初销售厨房电器时，得到最多的赠品是电磁炉，还有厨房六件套，就是刀具和锅铲等的组合。当公司把赠品交到我们手上时，我们是可以合理自由支配它的。但公司也有规定，销售多少价位的商品送什么赠品，还有就是要做好报表，赠品必须有具体的配发说明，以便电话回访查证。但在实际操作中，情况就比较复杂了，有的顾客根本不要赠品就成交了，就省下来了，也有的送一个不能满足，要加送一个才可，还有跟竟争品牌抢单时，就更得下血本了。在卖场内有一个案例，两个品牌的销售人员争一位顾客，顾客也是那种精明的，两边比来比去，就看谁送的赠品多。这边送一个，那边送两个，就这样加着法码，最后有一边的销售人员实在受不了这样拉扯来拉扯去了，直接说，我送一箱。顿时，令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要知道，送两个都是不合算的了，因为赠品也有价值，这一箱送的狠。后来，这个事件被很多销售公司拿来做案例讨论分析，分为支持派和反对派，支持派认为在与竟争对手近身肉博时，只要达成目的，压到对付的气势，即使偶尔亏了，也值得。反对派认为这样太过莽撞，不理性，会把公司亏空的，是冲动和不明智的。所有事物都可以分为两面来看，就看在实际中到底是怎么去判断和界定了。
　　为了取得好的销售业绩，就得更好的使用赠品了，在实际中，我是能省就省，省不了也得送。我还会把赠品送给帮我实现销售的人，我要是不在或者下班了，只要有人帮我销售一件商品，顾客没要赠品，这个赠品就归帮我销售的任何人。我这样做无非是想增加销售量。有时给顾客送了，照样再送一件给帮我销售开单的同事，这有利于搞好关系。我和同事之间也常常换赠品，比如顾客买了我销售的产品，但他不喜欢我送的赠品，而是喜欢其它品牌送的，我就拿我的赠品去换，以做到让顾客满意。但在换的过程中，一般是好的换一般的，大件换小件的，甚至两件换一件，这也讲求价值对等。没办法，谁让顾客喜欢呢，一切为了销售，赠品本就是为销售服务的。赠品的价值是远远小于商品本身的，但在实际中赠品发挥的作用有时甚至超越了商品本身。
　　赠品有时也会带来麻烦事。我在销售空调时，有送空调被和凉席，还有枕头等。有一次有个顾客非常不讲理，他看中了我的一台空调，在我开单时又出难题为难我，说要送他三件赠品。对我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台空调是特价机，价格已经降到底线了，我的提成也只有10块钱，送一件都很勉强，公司制度是特价机不配赠品，还要三件，我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当即说不行，顾客硬是不听我说的，还胡搅蛮缠说是我开单之前答应他的。这一说一下子就惹怒了我，我当即撕了手中的销售单，直接说，这台空调我不卖了。顾客真的拿他当了上帝，开始说脏话，特别是和他一起来的一个女的，开始说很难听的话，吵吵闹闹的不可开交。卖场的经理过来处理，把他们接进了经理室，主要是嫌在卖场里造成影响不好。最后，经理做主把空调买了，还送上了赠品，我不乐意，但也无计可施，这对于我来说，是无法理解的。后来，我也终于想通了，我和经理站的位置不一样，把控的结果也不一样。我觉得是严重违背原则的，所以不能容忍，但经理要掌控整个全局，他要做的就是息事宁人，赠品在他眼里就是附带品，没有价值可言。
　　最出格的一件事也是因赠品而起，这件事对我影响较大，以至于我怀疑起我做的销售这个行业。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值班，部门主管带着一位顾客过来看中我的一台空调，这本来是好事，但开单时，部门主管让我拿出我们最好的一件赠品，价值1000块的跑步机。要知道这个跑步机是针对团购大单的，公司一季度只配一部，现在顾客只买了一台终端机，就要我配送给他。我怀疑我听错了，没有动，但部门主管小声对我说，是政府的人，意思是让我把赠品开在销售单上送给顾客，我还是不敢开这样的赠品单，部门主管只好自已开单做了销售。本来也就不关我的事了，但我越想越不对劲，我给公司业务经理打电话，经理当然发怒了，让我把顾客找回来，想办法把赠品要回来。我当时傻傻的，就按照他说的做了，这一下我是彻底把自已逼上了绝路。商场因为面子，在政府的人面前掉了架子，已容不下我，我被最好的朋友说成是笨蛋，说我就不应该去插手这件麻烦事，我重新换了卖场。在原则与底线面前，绝不能妥协，这是我一贯的作风，我觉得我没有做错，赠品在这里一定有价值，它等同于原则。
　　面试
　　在找工作换工作的过程中，我参加过多次面试。面试考核的内容很多，绝不仅仅只是有没有关能力胜任这个岗位的问题，而是对人的品格、沟通技巧等的全方面审核。在我年少的时候，我总是自信满满，我觉得我绝对有能力胜任这个职位，但面试后，总是没有了下文。现在想来，是我误解了面试的真正目的，这大多与我内向的性格有关，与人进行良好的语言沟通是我不擅长的。每个人都要短板，这个短板直接影响了我的准确表达，我不能推出自我，自然会经历面试的失败。好在我从没有气馁过，后来，我也知道短板有时经过演变也可以加分。
　　我的第一次面试经历是在一个培训基地，也是最严格的一次。量身高，测视力，看身上有没有纹身或者大面积的疤痕，行动是否有缺缺陷，而且要进行考试。四十个人经过层层关卡，到最后只剩下三个人，我幸运的成为其中之一。入选后旁边就有理发师，要剪成统一的小平头，我留了好多年的长发被无情的剪掉了。在以后，也碰上一次要当场考试的，成绩合格就录用，不合格就不要。再往后，就很少碰到要考试的，一般只是与面试官交谈，变谈完就等待消息。
　　我在一些小区或者街道的橱窗里看见一些招聘广告，打电话过去询问，然后根据指引过去面试。他们的面试处一般设在比较偏僻的小楼上，不是非常显眼高档的办公大楼，而是一些老住宅小区，相对来说疏于管理与规范。我上去后，一般都要等待，有个类似办公室文员一样的女人接待我，简单问了几句后，收了我的简历表，就让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待，说是经理马上就过来。我看来看去，看不出异样，办公室打扫的干净整洁，格调也很高雅，这让我放松了警惕，觉得这应是一个大公司才有的环境。经理总是过一段时间才出来，从旁边一间门牌是总经理的办公室里出来，着一身的正装，西装革领，领带，皮鞋，面色沉稳，颇有风范，体形偏胖，有些当官的架势。他一出来，女人马上起身引见，并把我的简历表放到他的面前，他坐下来简单的看下简历，看完后就询问着开始交谈，谈话比较简短，我询问一些公司的情况，他一般会说是做化妆品或者医药品的，觉得我没什么问题，先交20块报名费，过几天就安排上班。我交了钱，就开始等待，几天后电话联系让我过去，我去后又说上班要穿工服，让我交300块钱工服费用，或者说是押金，我手上根本没这么多钱，只有先离开。开始时我没有怀疑过这是骗局，当我对堂哥说起要押金去上班时，堂哥肯定的说你上当了，他比我早出来好几年，可能他有过类似的受骗经历，不然他不会那么肯定和激动了。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遭遇上这样的面试，或者说是骗局，我记得最清楚的有两次。有一次我进去后，另一个面试者也刚好尾随着我进去，我在前，他在后。当那个所谓的经理问我们是否一起的，我回答是。但在面试过程中，他发现我们根本不认识，只是刚才进来时遇到一起，就埋怨起我，说我怎么说谎，又说我不诚实，不能做这样的工作等等，总之一大堆废话。他肯定觉得我不好对付，所以想找个办法让我离开，好继续他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出来后唯有苦笑，但同时也庆幸自已早早摆脱这个局，我只能在心里为那个还在里面的兄弟祈祷。我还碰到我在里面刚面试完，有个阿姨陪着她的女儿进去面试。我出来后，那位阿姨和女儿也很快就出来了，她们还以为我是这家公司内部的人，追上我问这问那的，我只好如实回答我也是来面试的，并告诉他们不要交所谓的押金，很有可能是骗人的。在当时，这样的招聘骗局无处不在，但却没有人理会，像我这样的底层人士，根本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去维权，一般被骗去了几十到几百不等的钱，也只好忍气吞声。
　　我也曾在一怒之下，冲到办公室要求退钱给我，那个文员说经理不在，她手上没钱，要我找经理解决。我就坐在他们办公室不走，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两个人，他们也有着很好的耐力和定力，可能比我还难对付的人他们也遇到过，所以他们稳坐不乱。我坐了一个小时多，他们竟然对我不闻不理，这可让我越来越忍不住了，也就20块钱，我想着想着就抱起办公桌子上的一摞书往外走，我说钱我不要了，我拿这些书走，算是交换。这时候他们终于坐不住了，上来拦住我，说马上找经理过来跟我说。经理不到十分钟就出现了，把我请进了他的独立办公室，又是端茶给我，又说给我安排工作，就是不提退钱的事。他好像知道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在他的一番劝说下，我慢慢消了火。出来后，我知道这钱是退不出来了，工作也别抱什么希望，重新找吧。
　　正式工作后，有时想换份工作或者往上爬个职位，也去参加过几次面试。一同面试的人有十多个，大家都被安排在一起，填统一格式的表格，然后面试官会在单独的办公室里，一个一个面试我们。我们在外面排队进去面试，每个人谈话的时间长短都不一样，时间长的过关的可能性相对要大些。我一般都会紧张，说话总是接不上，说不到重点，嘴笨了点。我不知道面试官会在面试情况笔录那栏对我填上什么评价。表格上列着着装，精神，沟通等等很多个项目，每个相对应的项目都有分值，面试官会综合着打分，并记录优势与短板，以评估是否能胜任这个职位，最关键的就是面试结果那一栏，是通过，录用，又或者是不符合，或者先存档备用等。
　　我做销售两年以后，也有了一定的经验与基础，但面试后总是得不到通知，几次后我就壮着胆子找回去询问结果，即使我失败了，我也想找出原因。当我找到人事部主管，说明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胜任这个职位，为什么每次都没有选择我？人事部主管对我说，这个她不是很清楚，要面试官才清楚到底为什么没有用我，并说面试官不用我，肯定有他的理由，我去问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我是不服气的，但我也只能遵守这个游戏规则。现在想来，面试官是对的，我不是能力不够，而是个人展现出来的气场不够。面试的过程其实也是自我修正的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