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 水

湖
水

庄生小乔

拥抱清澈的湖水。
——该用怎样的姿势呢？ 从嘈杂的街道上闪身，进入属于自己的空间，世界安静于霎那。
打开唱机，湖水的旋律便在房间里诗意地流淌起来。

少年时候，湖水是某个凉爽夏日午后波澜不惊的风景。岸边的垂柳，安静地垂下柔顺的青丝，无声，无语，不招摇摆动。

与一个着淡蓝色的裙子的女子一起，不牵手，在湖边，自由地行走，并不能搅乱湖水的宁静。

只是一种无声无语的行走。

那个面积是大明湖五倍的小家碧玉般的湖，用一种不解风情和未染尘俗的表情，无声地接纳所有的观湖者。

湖水安静了快有千年了吧？它还要继续安静下去吧？

人们说，要将那个城市打造成东方威尼斯。

明天，离开那个城市就整整十年了。

它成了那些人们所期望的东方威尼斯了吗？它的主要交通工具是小船了吗？它的建筑都泡在水里安全吗？那个城市的人们又有怎样的改变？
湖水的旋律很沉静，如那年的那一湖水。
拥抱清澈的湖水。
——哪里是湖水柔软的腰身呢？假使拥抱，如果湖水羞涩，它会不会闭上深邃的眼眸？

湖水安静地吻着杨柳的堤岸，始终是无欲之吻。

在湖边行走的脚，被湖水打湿——毕竟，那时一次漫长的行走。

从北湖自然行走到西湖。从西湖自然行走到南湖。从南湖自然行走到东湖的尽头。

东湖的尽头自然是北湖。

从起点走到了起点。

尽头呢？在哪里？

或者，起点其实就是尽头？

原来，那个凉爽的夏日午后，和那个着淡蓝色的裙子的女子，在湖水边的行走，是没有尽头的行走，是只有起点的行走，是从起点到起点的行走。

拥抱清澈的湖水。

——我真的张开了双臂，真的拥抱了清澈的湖水。我以为，拥住了湖水就是拥住了全世界。我醒来，发现自己拥抱着的是虚空。

我洁白的衣衫湿了，沾上了湖水的颜色，透出淡淡的蓝，还透出那个夏日的午后太阳晴朗的气味……
波澜不惊, 唱机, 洁白的衣衫, 无欲之吻, 拥抱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