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38 编辑 <br /><br /> 赶集　　　　家在农村，赶集可谓生活中的常事。　　　　上中学时，学校离集镇不远，故放学后常邀两三友人一块儿去集上友遛达。特别是十一腊月的集市，热闹非常。不为买啥，只图凑个欢乐，感受一番年节即将来临的气氛。　　　　师专毕业后，又回到了上过中学的学校任教。真可谓故土难离。也好，又可方便地续上中学时的赶集梦了。　　　　现在赶集，很多时候是为生活中的柴米油盐。乘课间，急匆匆去，急匆匆来，很难有一个闲暇，抱着无所事事的心态，慢悠悠地去集上悠游半天，然后存着一份尽兴后的舒坦踱回。　　　　我羡慕一些老人，三三两两，一边说着陈年旧事，一边在集市上乱转。他们可能是为自己的二两烟叶，老伴的一尺松紧，一包针，一辊线，一枚顶针，也可能是为吃一个油饼，或者是为买了不如意的东西来换取。总之，就那么一点小事，就构成了老人半日生活的全部，而老人也很是认真地去做着，比较，讨价，唠嗑，和熟人打招呼，忙的其乐融融，忙的幸福舒心。　　　　赶集目标不能太明确，若目标单一，则易如走马观花，难得集市全貌及精神。　　　　集市在四季中，景况各不相同。　　　　春天，集市简单而忙碌。农药化肥是主流。而蔬菜以鲜嫩十分的羊羔葱为主，绿盈盈一捆捆，看着就让人嘴馋而咽唾沫，集市开得早，也收得早。赶集人来去匆匆。路上碰到熟人，也只打个招呼，并不停下急匆匆的脚步。若遇到硬要攀谈者，他也头不回地说着“忙着哩，要赶紧耕地运肥呢，别人都已开始种了。”人已走出好远了。暖暖的阳光督促着人们抓住这播种希望的季节，把一年的热情、打算投入。　　　　夏月集市却不景气。毒毒的太阳烤得人躲于荫凉处，整个市场都显得地广人稀，偶有一两声小贩沙哑的吆喝，也是有气无力，露置的蔬菜很快便被晒得蔫塌塌的，如没了兴趣的演员在台上表演一般，难以吊起人的胃口。赶集人也怕太阳，或用凉帽，或用书报随便遮个凉，买了自己所需之物，便赶紧走掉。　　　　秋日天气凉爽，人们便多了份从容，在集上可以逗留一阵，奈货物不丰，也难有繁闹之感。　　　　最引人入胜，使人留恋的，莫过于十一腊月的集了。　　　　货物逐渐增多，年货也慢慢上市了。琳琅满目的货物充斥了集市的各个角落。众多的摊位随处可见。山货摊，干果摊，小吃摊，布料摊．杂货摊．蔬菜摊．旧货摊，小百货摊，挨挨挤挤。钉锅的，焊壶的，补鞋的，拨牙的，算卦的，到处都是货山人海，将个平日里萧条的集市一下子推拥得如大海般波涛涌动，喧声鼎沸。　　　　穿暧衣服，将手拢于袖中，在热闹的人群中挤来挤去，这是一种享受。也只有在这时，你才能体会到年节来临前的那种欢庆与繁忙。正当你悠游于人海时，你常会听到人群中传来的一迭声的“油来了，油来了”的喊声，你也不必惊慌。很多时候，这不过是急着赶路的人为了叫人给他让道耍出的伎俩。他们或提个包，或扛个袋，自己也被自己的举动逗得笑着一路喊了过来。周围的人也只是瞅瞅，抿嘴一笑，能让则让地让他过去。那种与人为善的友好举动，也只有在腊月的集上和正月走亲戚的路上才常见到。　　　　我东张西望，漫无目的。在每一个摊位前看看，不一定要买，只为看看，究竟看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一句话，就是凭兴致看看。看着面饼在油锅里炸煮得吹着泡泡；麻辣粉在竹编把提里烫热后倒入碗里，被熟练的洒上各种调料，然后被吃客“哧哧”地吸进肚里，额上沁出的汗珠被热烘烘的手掌一下抹去。水饺挺着涨圆的肚子在滚水锅里打转；小百货摊前挑剔的顾客对商品说长道短，摊主在不厌其烦地极力吹诩；蔬菜摊上的分斤论两，讨价还价。热闹的人流，热闹的声音，热闹的集市，共同组成了这一热闹欢快的年节前奏交响曲。　　　　年画摊上，可谓五彩缤纷。山水花鸟，人物，书法，古代美人英雄，当代靓女明星，群英会萃，尽相登台亮相。吸引了很多的老人小孩，小伙少女，在画前留恋观望，寻找着自己的心爱。　　　　鞭炮摊前，更是被孩子围聚。“噼啪”响声将年节一声声催迫，也提醒着人们赶快置办年货，准备过年。小孩子们更是吵闹着买鞭炮。新衣服也不可少，但与鞭炮比还居其次。大人们也是显出少有的宽容与大方，挤出一点零用钱，为孩子买上两挂以便在年节里听到个噼噼啪啪的响声。　　　　落雪怎么办？不怕，雪丝毫不会减弱腊月里的集市气氛。　　　　其实，落点雪，或下着雪，更妙。顶着一身雪花，呵出一团团白气，在白茫茫的天地里寻觅那种节日来临前的欢乐，别是一番滋味。人们也能沉得住气，悠闲得如同慢慢飘落的雪花，哼着小曲，盘算着要置办的年货，和熟人打着问候，高兴地互相询问年货备办的怎样，将雪花的飘落反到看成是增设的一道风景。若有人不小心滑倒了，周围的人们便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而摔倒者也因穿着厚实，没有摔痛，仍笑着爬了起来，拍一把沾着身上的雪，仍旧从容走动，丝毫没有平日里爱面子的那种尴尬。　　　　腊月的集，开的早，罢的晚。你可以毫不顾念收摊而买不到东西。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精力，有的是心情，将一年来的艰难困苦，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得失荣辱，都置之脑后，或撒落集市，让这欢乐的人群拥抱你，喧闹的人声沸腾你，热闹的气氛浸润你，满目的货物吸引你，欢快的孩子感染你，真诚的祝福感动你，浓酽的年节陶醉你、、、、、、　　　　对我来说，赶集不一定要求得物质上的需要，而更多的，恐怕是精神上的所需。　　　　噢，农村集市，你交流的不仅是物品，还交流反馈着人们的观念，信息，精神面貌等一些无法具体化的东西。有了你，农村才不至于离城市越来越远，才不至于被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遗忘。　　　　你这连接着城市和农村的纽带啊｜怎么能少了你呢。　　　　我愿常在这个纽带上寻觅，寻觅城市与农村的交汇，寻觅农村和城市的契合。看着这个桥梁上开放与封闭，超前与落后，新奇与陈旧的交融以及由此生出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