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未飞至，我却白了头

　雪未飞至，我却白了头 　　文/何叶叶 　　承德这个季节是干冷，没见星点雪花，真不如以前那个年代的东北是隔三差五下雪。 　　喜欢下雪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幼时就喜欢过雪花飞舞的日子，因为那时不光能堆雪人，最主要的是咱家院子里雪堆里有许多好吃的。比如宰杀好的鸡，扒皮的鱼，还有一些老妈包的粘豆包。 　　老妈包的粘豆包，在我的记忆里可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袖珍型只有酒盅大小。 　　每到这个季节，家里会发面。黄米面发了一宿之后，老妈就开始煮红小豆，煮好豆馅加上红糖。然后老妈会把提前一天泡好的苏子叶端出来，放在火炕桌子上，开包。老妈把包好的粘豆包放在一张张泡好的苏子叶上，然后依次摆好放在盖帘上，待大锅水烧开后就把粘豆包摆放在大锅篦子上，蒸上二十多分钟粘豆包就出锅了。 　　老妈蘸着凉水，把粘豆包捡出来，放在盖帘上，稍微凉一下，就可以蘸着白糖吃了。那时候，我和哥往往等不及就去用手抓，结果黏性东西不爱凉，烫了手。这样的粘豆包每年这个季节我家要蒸上几大锅，待晾凉后，用布口袋装好放进院子里的雪堆里，有时放进大缸里。 　　那时的日子，虽然苦些但过起来却是甜的。那时的日子也禁混，不像现在还没等咋过又到了年底。 　　日子真心觉得不禁混的原因也许真与不下雪有关？有时我会这么想。 　　但多数我会觉得，我确实已经老了，老得怕日子飞速。怕我真有一天逐渐苍老却不见雪花，无法掩饰我的白发苍苍。 　　或许我真应该出去走走了，放弃一些本来就已经厌倦的一切，去有雪花的乡村走走，去过一种遗忘的日子。 　　因为遗忘实在是一个好名词，即使你不喜欢，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磨练，你也会遗忘一些不应该怀念的，而接受目前拥有的。这就是现实的生活，再说了人哪能生活在回忆中而停滞不前呢？ 　　人生的所有过往，真的能遗忘吗？无从知晓，其实我更不想遗忘。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过去的日子即使清汤寡水；即使清贫难过，我也会根深蒂固把那些值得留恋的印刻在脑海里，成为永恒，挥之不去。一些人情过往，一些风花雪月，一些并肩战斗过的儿时玩伴……我会在一定时期在脑海里浮现，温暖心房，在心底开花，花香四溢。 　　时时想起，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本。因为作为穷人家的孩子，自己有几两醋，我心知肚明。我还是比较喜欢过一种粗茶淡饭的生活，喜欢那年院子里雪堆里的冻鸡、大缸里的冻得当当的粘豆包，更喜欢这个季节平房院子大灶的热气腾腾的红薯，房间里火炕，火墙上的布口袋里的东北大瓜子。还有家里母亲自己做的大酱，腌的酸菜。酸菜炖粉条，酸菜馅饺子，即使没多少荤腥也吃得香甜。 　　日子无论穷富过的是一种满足，踏实，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邻里和睦。足矣！ 　　生活无论咋艰难，咋含辛茹苦，也过得温馨心安。 　　那种苦日子，说不完的是奔头，那时候或许想的最多的是啥时候熬到头？而结果现在熬到了头，现在几乎天天大鱼大肉了，却感觉不到幸福，貌似没有了奔头，目前想的最多的却是啥时候能去一个有鸡、鸭、猪肃静的院落，去过一下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的日子。 　　怪不得现在的人都喜欢吃粗粮，喝养生茶。喜欢买一些非市场外的小商小贩卖的菜，据说那样的菜上的是羊粪，没有化肥，可究竟上没上化肥也无人知晓。 　　苦日子年代过的是亲情，富日子年代过的是人情。 　　人生有了亲情才有温暖，才感觉越过越有劲。而今人情却想得最多的是怎么做才能还人家的人情，咋也不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吧。所以，现在人表面风光，却觉得累。时代不同了，日子越过越累，时间越过越快。快到转眼即逝。再没有了以往的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而是多了新名词，相忘江湖。 　　正因为有了相忘江湖这个词，让这个社会更加拥挤不堪，还没有看清人的真面目，甚至还没等在人群中多看你一眼，就转眼不见乃至于已经忘记了你的容颜…… 　　一夜微微冷风，润了街，静了巷，轻轻拂过玻璃窗。往事万千，温柔了心情。 　　突然想起N年前我很喜欢的一段文字：人生一场，别人追屋逐堡，我只要风花雪月，花棚石凳，小坐微醺，歌一曲，茗一杯，有花下清闲独享，杯中岁月轻流，何必惦记高楼洋房，住宅舒适方便就行，不必非要楼上楼下。何必追慕名车香宴，我只需清茶淡饭，爱相随，情也真，有月前爱人相伴，居中老小和睦，自得人间天伦之乐…… 　　想着想着，雪未飞至，我却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