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到时候了，虽然我们都不情愿，但该来的总是要到来。 　　在那个我们力图回避，又不得不撕去伪装，真心对白的时刻到来之前，有梦来揭开我们相见之前的序幕。 　　一个傍晚，忧郁的我向疲惫的你告别：“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该走了。” 　　你用悲哀的眼光看我：“你要舍了我独自走吗？” 　　“哪里是舍了你！是还你的自由，带着我的孤独走。” 　　“你是要放弃捷径，而去走荆棘丛生的弯弯路吗？” 　　“我是在温室里呆腻了，想去外面经受点风雨。” 　　“没有留恋吗？” 　　我重重地叹息：留恋，何止是留恋！我的心简直是滴血般难受。但我不把话说出来。 　　我向四周看一眼，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天已经很暗了，我们只能朦胧地望见对方。我突然有点心虚，思衬着你的刚强程度。你靠近我一步，瞅着我的眼睛问：“现在，你有点怕我吗？” 　　我真的很胆怯，理不直、气不壮的告辞理由本来已让我气短，欠你的柔情又让我心不由己。 　　我怯怯地回答：“有点，但愿没有故事会让我们进入角色。” 　　“完整的故事当然来不及编造，一个热烈的情节上演保证不成题。” 　　“演完一个故事也没关系，只要我们两个是观众。” 　　“哪里去找演员呢？你总不该建议让我们的影子代替。”…… 　　梦刚结束，你就出现在我面前。 　　像梦里的意境一样，我在那间小屋里单独地面对了你，用心面对，也带着梦里的怯生生。 　　你在我身后关上房门，然后和我对面相坐。 　　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面对你，听见了你沉重的呼吸。 　　你抓住了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把心里话说出来，你现在想什么？” 　　“我轻轻地说出那句话后，听见了你淡淡的回答，我知道一切都完了，一个稀里糊涂的开始，换来了一个稀里糊涂的结束。” 　　“你轻轻地说出一句撕碎人心的话，难道你想让我的咆哮再去撕碎你的心吗？” 　　“在我面前，沉默比咆哮更难忍受。” 　　“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风景，所以我不惜艰难万险把你珍藏在了我的心里。” 　　“我不想做一道风景被你珍藏，我要做和你一样的独立的人，心里珍藏着自己的风景。” 　　“这是你离开我的原因吗?” 　　“是。在你面前，我始终觉得自己是被你移进温室里的花，只能延长花的命运，一方面为自己被蜂蝶迷恋而自豪，一方面为自己的被动而自卑。我在自豪和自卑中挣扎，害怕狂风暴雨，害怕一梦醒来自己的花季随风飘逝。在这种的困惑的折磨下，我渴望转机，渴望能展示自己实实在在的价值。” 　　“于是，你就对我说，你不愿在我的温情里静养，你要站在自己的天空下经风淋雨。” 　　“静养会让我的青春悄然流逝，经风淋雨才会让我扎根现实，结出自己的果。” 　　“你不想属于我，是要保留自己的空间，去开创自己的新天地吗？” 　　“我不会属于任何人，我只属于自己。只想按自己的意愿去追求，靠自己的力量去获取。” 　　“所以你轻轻地说出了深思熟虑后的话。” 　　“这是早晚的事，我因此听见了你淡淡的回答，知道了这是我们唯一的结局。” 　　“结局？你没想到我会面临的失落吗？” 　　“我知道失落是暂时的，你也因此而卸下沉重。因为我们都明白，两棵树只能并列生长，能和树缠绕的不是树的生命。” 　　“这一点我从你那句轻轻说出的话里已经明白，为了尊重你的意愿，我才淡淡地回答了你。还你自由，留我孤独。” 　　“还我们自由，留我们孤独。自由和孤独是相对的，有一天我们都会自由而不孤独。” 　　“还我们自由，留我们孤独。自由和孤独是相对的，有一天我们都会自由而不孤独。” 　　你重复着我的话，放开了我的手。 　　“我们都不能改变对方，所以要放弃改变而重新选择开始。” 　　我的手上还带着你的余温，我的眼睛依然还被你的眼神所吸引。 　　“我们要放弃改变重新选择开始，因为我们都不能改变对方。” 　　你双手交叉，慢慢地转过身。 　　我在你转身之际，擦了擦自己潮湿的眼睛。 　　我们走出那间小屋，像从夜里走出来一样，看见了明明白白的大千世界。 　　该结束的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