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纯文学之后

纯文学之后 　　写过纯文学，我呆呆地坐着，想山西黑砖窑里的童奴。眼泪止不住要流。前天，就是前天，晚饭后在电视里看见，看见那些衣裳褴褛、目光呆滞、漆黑如炭的童奴，我骂人了，骂了这个国家，骂了各级政府，骂了这个民族——当今的种种，文化、政治、混帐、死亡、绝望……都是这个民族繁衍的。我说ＺＹ高层有人该引咎辞职，甚至ＺＹＺＦ该集体引咎辞职！不只是山西省政府，不只是山西县政府、乡镇政府。一个国家出了这等事，还有什么脸面？一个人也不要再出国，一个人也不要再在电视露面，十三亿人一起悲哀，一起哭泣，一起忏悔！过去，这等事，我只是在教科书里读到过，那是在三千年前的奴隶社会。在电视上看到，我毛骨悚然，以为我回到了三千年前。外国人年年在提醒、指责我们人权，我们年年在麦克风前死皮赖脸反驳，现在，你出了这等事，你过去全部的反驳都被证明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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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真的哭了。我与那些孩子无关，但那些孩子与我有关。我是真的哭了。他们是赤裸裸的反人类。我一半是以一个中国人而哭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同胞要丧尽天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官员要丧尽天良？多年前我看过央视对山西一个煤窑做的新闻调查，焚烧了那么多的尸体，二十多个人死了，仅仅说是三个，当地政府知道（政府往往是同谋），也不过问，默认“人间蒸发”。钱是什么？GDP是什么？活生生的人是什么？我很清楚，我们各级政府是可以拿人命去换GDP的——因为这个GDP是他们的政绩，是他们迁升的法宝！我愿意留下一半，以一个世界公民的身份哭泣，为我们这个被叫着“人”种群还有如此之衣冠禽兽而哭泣、悲愤！
　　我一直在想，想不通，砖窑再黑也是要占地方的，有长、宽、高，总会在人们的视线里，总是在政府的管辖之下，在一个中央政府、省政府、县市政府、乡镇政府的管辖之下——除非你承认，黑砖窑是国中之国，是美国蓄意派人制造的人权炸弹，要不政府——不管哪一级，就该引咎辞职！
　　我知道，黑砖窑只是这万般丑恶之一种，只是罪恶的冰山之一角。天天发生在我们眼皮底下的还有很多很多。我们的政府，我们的纳税人纳的税，我们的教育，我们的孩子，我们民族的良知——五十八年的教育已经彻底毁灭了之前三十七年的萌芽，彻底毁灭了这个民族可能的崛起，无论是文革的不学无术，还是今天的应试。人民都券养了些什么？在这个社会，底层，即所谓老百姓是否还有一点点参与国家的权利？我是一点点也看不见。小到一个乡村学校，一切都来自上头，教师只能是无条件接受。不管你是所谓知识分子，还是公务员、工人或者什么什么，你只是牛马——这个牛马未必是身体的，而是权利的。大到各级政府，都有常委，常委才是决策，所谓广泛听取群众意见，见鬼去吧！而各级常委，真正说了算的，也就是一号二号，其余都是葱葱蒜苗，只是到了分金分银才有他们的份儿。
　　小时候学过篇课文：“河边有头小水牛，一边喝进去，一边往外流——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写过纯文学，我开始哭泣。不是为了什么什么而哭泣。是没有办法克制的哭泣。是悲伤，悲哀，悲戚，悲凉，悲痛，悲愤！我的心被黑暗充塞，比黑砖窑还黑，需要泪水冲刷。好在并非世界都是一片黢黑，远处还有亮光点点，星光点点。
　　为了这星光，我们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