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卜者
2021-12-24抒情散文杨春山
你爱摊开我的手,注视我的未来,触动我隐藏最深的梦;你爱解答我的疑问,谈谈红尘俗世,那镜花水月让人迷惑;你爱听我哼的游行歌,说这些你们也曾有过,然后支支吾吾,忙着走你的路,你爱讲三教九流的轶事,却从不提提关于你自己,你的神色亲切,心却有坚固的……
你爱摊开我的手,注视我的未来,触动我隐藏最深的梦;你爱解答我的疑问,谈谈红尘俗世,那镜花水月让人迷惑;你爱听我哼的游行歌,说这些你们也曾有过,然后支支吾吾,忙着走你的路,你爱讲三教九流的轶事,却从不提提关于你自己,你的神色亲切,心却有坚固的防护……
--《过路卜者》
是谁在秋后的旷野里,倾诉关于过去、现在、未来的预言? 一场风暴来自遥远的天际。一只可爱的小鹿沿着一条河流行走。在河流的尽头,小鹿奔跑着躲进了密林,留下一个倏忽即逝的背影。 日子就如同小鹿那样逃远,十余年的光阴,眨眼间就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那是一个有着明媚阳光的午后,天空高远。在街旁的兰桉树下,四五人一字排开,低矮的草墩旁,摆放着一根根油亮的拐杖,一块硬纸板上歪歪扭扭写着的“算命”二字,向人们宣示了他们的身份:这是一群以为别人预测命运作为生计的卜者。在家乡,他们也被人们称为“算命先生”或“算命子”,因多是盲人,乡人在背后也戏谑地称他们为“瞎算命”。这是一个极为特殊的群落,为了生计,他们抛家别子,既赢得了别人的尊重,也要忍受人们的冷眼和歧视,他们在街头解读别人的命运密码,在人们或敬畏或鄙视的目光中,换来一家人的柴米油盐。 我曾经多次在街边的一个冷饮店里静坐,注视着这个显得神秘的群落。他们多数都是盲人,萎缩后深陷的眼眶或满是眼白的眼睛里写满了忧郁和苍凉。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基本忽视了他们的存在,间或也会有一两个人在他们面前坐下,神情困顿。于是,他们开始敬业而专注地抚摸求卜者的掌纹,不时低声询问一些什么。过得许久,求卜者便神色匆匆的离开,似乎带着一种对人生的顿悟。卜者也便心安理得的从他们手里接过一张两张钱币,小心地揣进贴身的衣兜里。 我很想了解卜者对一个人命运的解读方式,于是,我终于选择了一个人流很少的时候,坐在了卜者的面前。我的左手被卜者攥住,他在仔细抚摸我掌纹的同时,询问着我的出生日期和一些其他情况,在短时间的试探和接触之后,他开始平心静气的解读我的人生。 我从不相信卜者的言辞,在闲谈中,卜者也似乎觉察到了我对他的怀疑,于是,他调整思路,小心地回避着我对自己的过去向他发出的追问,而更多地向我说起了我的未来。大约半个小时后,他完成了对我的未来的预测。我在按照常例向他付费之后,便迅速离开了那个算命的小摊。 事后检点,卜者正确地估计了我的身份,甚至说出了我对写作的爱好(这可能是因为他摸到我的手比较温润而且中指上有被笔磨出的老茧的缘故)。就是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算命,让我对卜者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我不得不承认:卜者是有着极高智慧的人。作为卜者,必须要具备几方面的素质:一是过人的分析判断能力,二是丰富的人生阅历,三是缜密的心思和逻辑思维能力,四是较强的联想和推理能力,五是随机应变的能力和处乱不惊的心理素质。作为盲人,他们失去了对求卜者察言观色的能力,但却因此而练就了一身听音的本领。你语气中的一个停顿、一丝迟疑,他们就能很敏锐的捕捉到,从而形成正确的判断。遇到拿捏不准的时候,便加上一些含混模糊的话语搪塞。卜者就是靠着这些能力和伎俩成为了人们眼中的神明,赢取了人们的敬畏与尊重。 卜者就是这样在乡村的土地上生长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他们的预言让乡村充满了迷惑。面对卜者,我不知道究竟是应该揭穿他们欺骗乡村的谎言,还是赞许他们善意地解读个人的命运?正是卜者让我学会了以另外的一种目光观察乡村。也许乡村中隐藏着的一些秘密,需要这类异样的解读。那些属于乡村和村民的人生密码,被卜者不断地破解,从而在人们面前展示出一条大致清晰的走向。当生命的高度让我们不得不仰视,那么,卜者便成为了沟通过去与未来的巫祝。神秘的滇西北,需要一些神秘的词语点缀,从而让它幻化出奇异的光彩。在那些类似幻语的预言里,命运的一些蛛丝马迹显露无余。或许,生命的本质便是一种虚无,在生命的延续与奔波里,那些在乡村游走着的卜者,把一个秘密小心的隐藏着,直到地老天荒。 风轻轻地掠过乡村,千年万年,乡村就像那飘舞的风,找不到一个固定的坐标。我在南来的微风中探寻,却找不到关于卜者的一丝信息。在通往故乡那短短的路途中,卜者的预言,是否会注定我们一生的漂泊。生命中应该会有一些轮回,装点我们浅浅的梦境。醒来后,卜者轻柔的话语,依旧会在我的耳边回荡。我知道,在与命运的碰撞和交融中,卜者,用那些迷惑了生命轨迹的预言,唤醒了我心底深处对乡村的那份依恋与敬仰。
[ 本帖最后由 杨春山 于 2013-7-15 21:23 编辑 ]
--《过路卜者》
是谁在秋后的旷野里,倾诉关于过去、现在、未来的预言? 一场风暴来自遥远的天际。一只可爱的小鹿沿着一条河流行走。在河流的尽头,小鹿奔跑着躲进了密林,留下一个倏忽即逝的背影。 日子就如同小鹿那样逃远,十余年的光阴,眨眼间就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那是一个有着明媚阳光的午后,天空高远。在街旁的兰桉树下,四五人一字排开,低矮的草墩旁,摆放着一根根油亮的拐杖,一块硬纸板上歪歪扭扭写着的“算命”二字,向人们宣示了他们的身份:这是一群以为别人预测命运作为生计的卜者。在家乡,他们也被人们称为“算命先生”或“算命子”,因多是盲人,乡人在背后也戏谑地称他们为“瞎算命”。这是一个极为特殊的群落,为了生计,他们抛家别子,既赢得了别人的尊重,也要忍受人们的冷眼和歧视,他们在街头解读别人的命运密码,在人们或敬畏或鄙视的目光中,换来一家人的柴米油盐。 我曾经多次在街边的一个冷饮店里静坐,注视着这个显得神秘的群落。他们多数都是盲人,萎缩后深陷的眼眶或满是眼白的眼睛里写满了忧郁和苍凉。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基本忽视了他们的存在,间或也会有一两个人在他们面前坐下,神情困顿。于是,他们开始敬业而专注地抚摸求卜者的掌纹,不时低声询问一些什么。过得许久,求卜者便神色匆匆的离开,似乎带着一种对人生的顿悟。卜者也便心安理得的从他们手里接过一张两张钱币,小心地揣进贴身的衣兜里。 我很想了解卜者对一个人命运的解读方式,于是,我终于选择了一个人流很少的时候,坐在了卜者的面前。我的左手被卜者攥住,他在仔细抚摸我掌纹的同时,询问着我的出生日期和一些其他情况,在短时间的试探和接触之后,他开始平心静气的解读我的人生。 我从不相信卜者的言辞,在闲谈中,卜者也似乎觉察到了我对他的怀疑,于是,他调整思路,小心地回避着我对自己的过去向他发出的追问,而更多地向我说起了我的未来。大约半个小时后,他完成了对我的未来的预测。我在按照常例向他付费之后,便迅速离开了那个算命的小摊。 事后检点,卜者正确地估计了我的身份,甚至说出了我对写作的爱好(这可能是因为他摸到我的手比较温润而且中指上有被笔磨出的老茧的缘故)。就是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算命,让我对卜者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我不得不承认:卜者是有着极高智慧的人。作为卜者,必须要具备几方面的素质:一是过人的分析判断能力,二是丰富的人生阅历,三是缜密的心思和逻辑思维能力,四是较强的联想和推理能力,五是随机应变的能力和处乱不惊的心理素质。作为盲人,他们失去了对求卜者察言观色的能力,但却因此而练就了一身听音的本领。你语气中的一个停顿、一丝迟疑,他们就能很敏锐的捕捉到,从而形成正确的判断。遇到拿捏不准的时候,便加上一些含混模糊的话语搪塞。卜者就是靠着这些能力和伎俩成为了人们眼中的神明,赢取了人们的敬畏与尊重。 卜者就是这样在乡村的土地上生长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他们的预言让乡村充满了迷惑。面对卜者,我不知道究竟是应该揭穿他们欺骗乡村的谎言,还是赞许他们善意地解读个人的命运?正是卜者让我学会了以另外的一种目光观察乡村。也许乡村中隐藏着的一些秘密,需要这类异样的解读。那些属于乡村和村民的人生密码,被卜者不断地破解,从而在人们面前展示出一条大致清晰的走向。当生命的高度让我们不得不仰视,那么,卜者便成为了沟通过去与未来的巫祝。神秘的滇西北,需要一些神秘的词语点缀,从而让它幻化出奇异的光彩。在那些类似幻语的预言里,命运的一些蛛丝马迹显露无余。或许,生命的本质便是一种虚无,在生命的延续与奔波里,那些在乡村游走着的卜者,把一个秘密小心的隐藏着,直到地老天荒。 风轻轻地掠过乡村,千年万年,乡村就像那飘舞的风,找不到一个固定的坐标。我在南来的微风中探寻,却找不到关于卜者的一丝信息。在通往故乡那短短的路途中,卜者的预言,是否会注定我们一生的漂泊。生命中应该会有一些轮回,装点我们浅浅的梦境。醒来后,卜者轻柔的话语,依旧会在我的耳边回荡。我知道,在与命运的碰撞和交融中,卜者,用那些迷惑了生命轨迹的预言,唤醒了我心底深处对乡村的那份依恋与敬仰。
[ 本帖最后由 杨春山 于 2013-7-15 21:23 编辑 ]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