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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与现实对抗--《水浒》中的女人

2021-12-24叙事散文沙封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2:34 编辑

与现实对抗
――《水浒》中的女人沙封一《水浒》中,最让男人偏爱的女人,不是潘金莲、白秀英,也不是林冲娘子,母夜叉孙二娘、顾大嫂,而是李师师、扈三娘。这里……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2:34 编辑 <br /><br />与现实对抗
――《水浒》中的女人
   沙封
  一
  《水浒》中,最让男人偏爱的女人,不是潘金莲、白秀英,也不是林冲娘子,母夜叉孙二娘、顾大嫂,而是李师师、扈三娘。这里说了两个女人名字,是因为许多男人在她们俩中难以做出选择。
  在施耐庵的笔下,水浒里多淫贱荡妇、凶悍夜叉、歹毒老妇,只有一个温良贤惠的林冲娘子,温柔、端庄、善良,可也招来了祸端。林冲的命运为施耐庵佐证了自己的性别价值趋向,女人是祸水。
  女人对整部《水浒》是有影响的。女人靠什么影响《水浒》?粗看,除了宋徽宗,色对其他单个人的作用似乎不大,但如果不就具体的人来说,而是就当时的社会来说,女性的性别作用还是不可低估的。
  阎婆惜让宋江忍无可忍杀害了自己;潘金莲让武松触犯刑律,不再为政府公职人员,都监府的玉兰是张都监让武松上当的最佳手段;雷横因为白秀英被逼上梁山;娘子美貌,让林冲几乎家破人亡;贾氏和李固出卖卢俊义;潘巧云又是杨雄石秀走上梁山的主要动因。间接推动故事发展的事件还有,如清风寨刘高娘子启动了“清风寨事件”,鲁智深为搭救金翠莲而拳打郑屠等。
  与现实的对抗,在孙二娘和顾大嫂身上有一样的表现。“母夜叉”、“母大虫”就是一种对抗,对抗媚俗的女性献媚观;执掌十字坡酒店卖人肉包子、劫狱杀人是行为、人性上的对抗。
  快乐和自由是联系在一起的,但是,处理不好,就会和堕落联系在一起。世界总是在诱惑女人,近代社会女性追求自由平等,崇尚女权,正是走了一条追求快乐的道路。但是,在宋朝,那个时代,女人内心的追求得多了,不满就会随之增多,早晚会步入堕落的深渊。潘金莲追求自己的幸福,她对武松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但是,道德的高墙挡住了,切断了一切违背道德的感情。遇到了西门庆,是堕落的开端。对武松是爱欲,那么对西门庆,已经退而求其次,全是性欲了。在《水浒》中,我们没有看到潘金莲如何爱钱,西门庆也没有利用自己钱财的身份来引诱她。潘巧云则是大胆追求性爱的女人,因为自己男人身上不能让她满足。在那个时代,女人的性欲是丑恶的,当生理需求终于抑制不住时,红杏就要出墙了。应该说,杨雄石秀暴露出的是男性世界的残暴、强权,如果说潘巧云的行为不是发生在宋朝,而是在今天,那么,她可以以性生活不和谐为理由,要求离婚。但是,那个时代的她,只能偷情,这是那个时代女人的悲剧。
  不向现实屈服的时候,大都就是一个女人苦难命运的开始。
  二
  扈三娘的一生是一个悲剧,尽管施耐庵在《水浒》中没有给她抹上半点凄凉的色彩。但,这出明朝以前的正剧,后来随着人类进步的步伐,到了今天,已经完全是一出悲剧了。
  决定扈三娘命运的是宋江所看重的兄弟情义,江湖义气。扈三娘的重要性不过是刘高娘子这样一个女人的互换,甚至还不如后者;因为宋江还将刘高娘子从王矮虎手里解救出去,而面对扈三娘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宋江就能做出不顾人家个人意愿,强行来一出“拉郎配”,这就是对扈三娘的极端不重视。如果从郎才女貌这个角度来看,在梁山这个圈子里,扈三娘能够看上的会是谁?不是宋江,也不是王矮虎,倒会是捉住自己的林冲。一者,林冲出身将门之家,要才有才,要貌自比那么占山为王的“草寇”要强许多,是大地方走过的人;二者,林冲正是单身。在此事的处理上,宋江的花头不小,如果林冲是跟着宋江上梁山的贴心之人,好事就没有王矮虎的份了,林冲扈三娘显然是一对般配的夫妻。扈三娘没有潘金莲身上具有的叛逆心理,她是个在扈家庄就是个屈服于家庭的乖女儿,除了武艺高强之外,在自己的事情上就从来没有作过主;捉祝彪的是扈成,可想扈家对此准女婿并不如何看高到哪里去。如果当时,扈三娘自己提出非林冲不嫁,宋江虽然有些不尴不尬,但凭林冲的声望,宋江也只能顺水推舟,玉成此事,可惜,她毕竟是个逆来顺受的姑娘,在全书中,对杀害自己一家的凶手李逵,也没有表露出丝毫愤恨来。
  如此说来,扈三娘似乎没有抵抗了,非也,实际上,我们看到的是,自此以后,不管到哪里,王英的后面总是跟着扈三娘,夫唱妇随,这是女人的约束、监督;《水浒》后半部,好色的王矮虎再没有一出“花絮”,在此基础上对丈夫的约束,不也是一种抵抗吗,尽管只能算作消极的抵抗,看上去是那么柔弱。
  林娘子的冤屈向谁诉?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来自高家的“这场横事”,林冲夫妻心理上所承受的打击是不分伯仲的。林娘子这个柔弱女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只会比丈夫差些,所以,内心的痛苦再加上自责,那种悲愤欲绝的绝望,只会比林冲更大。从得知林冲写下休书,“一时哭倒,声绝于地”,就可见一斑。
  林冲踏上刺配路之后,林娘子的日子在《水浒》中没有叙述,但读者的想像是不会被阻止的。那会是一段苦若黄连的日子,以泪洗面的日子,看不到希望希望。如果没有那份休书,林娘子还可以在心里思念自己的男人,可是,林冲将连接两人之间的那根红丝带剪断了,那个不再是自己的男人,他临走之前不是说写下休书,他就能“去得心稳”吗,也就是说,走在路上的林冲是心稳了,他不会再想着自己了。这样的念头不断地把林娘子往绝望的深渊里推,加上此时高太尉亲自出面“威逼亲事”,怎不就万念俱灰?所以,当走上梁山的林冲,叫小喽罗回家,“搬取妻子上山”时,绝望的林娘子,不堪欺辱,已“自缢身死”。
  以毁灭生命为代价作最后的抵抗,这是《水浒》中最无奈的抵抗。

  与她们相比,李师师就有一种“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感觉了。李师师与男人世界,也可以说与社会的交往,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这样一个女人,和一般的男人交往,用金钱的一买一卖拟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即使你憎恶她,用道德的牌匾压倒她,但她也获得了远比潘金莲、潘巧云那种结仇结怨高明得多的解脱;和宋徽宗的交往,她用距离来隔离自己与政治权利之间的关系,她的那份保持,与人们对妓女的“低下”看法相比,又是何等的清高。因而,潘金莲、潘巧云、阎婆惜和白秀英她们,就难免和男人、社会发生冲突了,在周旋上缺乏“伎俩”,轻者,为男人不齿,重者,丢失性命。
  女人对《水浒》的影响,在李师师身上体现最大。当然,表面上看,是因为能够接近宋徽宗。可深层看,是阴柔之力,是诱惑之力,男人和男人相遇,除了战争,难有别的花样。
  当男人之间已经是一副粗脖子瞪眼的架势时,女人“柔情似水”的作用就显出来了。男人的刚烈使高俅、童贯们难以接受自己以后和胜家梁山相处的不尴不尬;你们不是“山贼”吗,那就一直做下去好了,为什么还作另想?别作“封妻荫子”的美梦了。李师师是个明理之人,对梁山的看法是:“你这一班义士,久闻大名,只是奈缘中间无有好人与汝们众位作成,因此屈居水泊”,对高俅童贯之流也是看得透彻:题目不过是些“损兵折将”、“破耗钱粮”的家伙;因此,对燕青的请求没有一丝推脱:“我尽知了,且饮数杯,别作商议”。应该说,如果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李师师是断不会将自己搅入梁山这个大浑水里来的,以前有论者说,李师师完全是为了以此来达到亲近燕青的目的,那是浅薄的,没有考虑这个女人对世事的精明透彻的认识。
  李师师的女性之柔,从宋江一行东京的拜访就可一见。郓城小吏宋江的身上自有洗不尽的土气,在京城的做派面前,不过是一个土财主;但李师师的接待有礼有节,不卑不吭,那份大气,是白秀英、阎婆惜们望洋兴叹的。在阎婆惜面前,宋江都不能入她的眼,转而看上张文远,这更衬托出李师师交际上的游刃有余。看人下菜,这是世俗世界的规则,从李师师家出来,再访赵元奴,他们就吃了闭门羹。
  宋江走的这一条偏路子,蔡京高俅他们的意料之外。从当时的政治体系上来看,蔡京等人已经很好地做到了“堵塞言路”,所谓下级向上级的逐级递呈,或者是宋江以民众的身份上访“反映情况”,最后总是要汇总到他们手里,那都是走不通的。
  由此,也可以说,《水浒》也是一部宋朝女性命运抗争的苦难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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