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 远 ——给胤忠的信[原创]

　　胤忠，你离我还是好远。从上午开始，这感觉一直若隐若现，到此刻是愈加强烈了。
　　现在是2005年4月3日中午十二点半，十二点过8分的时候你来了电话我们通话，你说你的朋友备课的时候很用心很有特色不像我，赶上妈妈叫我吃饭了，你说要吃饱点，你还说你下午回宝鸡晚上回宁夏，我听说回宁夏的时候心里就真正安稳了，是关于你的安稳，因为你终于回家了，我说过现在宁夏是你的家。可是我吃饭不下，我似乎根本不饿，这几天我好象从来没觉得饿，所以每次妈妈苦口婆心我还是吃不了几粒饭。 　　妈妈特意炖了排骨，我望着它喊给妈妈听，我不想吃啊，然后眼里噙满泪了，不知道是谁让我受了委屈似的。然后我急急的想回到楼上我的还没关闭的曲子里，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我想让自己沉溺在里面不听任何喧嚣，在我百般依赖的曲子里自生自灭比听着喧嚣言不由衷，行不遂心来得美丽痛快。 　　上楼了，已经是另外一首歌，我切换了回来，在一万英尺的天边……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电话再甜美，短信再安慰，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长长的忧郁，我原本想备完课再给你写信，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缓缓的幽幽的怨，似乎又不是怨，我好象只看见了一双清丽的眸子，痴痴的望，闪着一眼的晶莹，我就没有办法了，我把备课本移到了一边，铺开我的键盘，开始和你说话。听着我的曲子，幽长幽长的和幽长的《雨巷》一样的感伤。 　　胤忠你离我真的好远，不止于西北和江南的遥远，是那种无以用长度计量的远。你和你所有的女性朋友都是一国的，她们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一丝不苟辛勤的园丁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而我早在实习总结报告上就无上光荣的样子宣称：我只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叛逆，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只怕会折煞我了！ 　　也怪自己不能坚持，不能忍辱负重，当初为了贪图心灵的安逸轻易就向母亲妥协，所以我无法与真理零距离接触。 　　我的妥协在于，我接受这样的安排的那一瞬间，我以为满世界都是真理，我的至亲至爱们，他们为我操心他们安排我的生活，他们掌握着真理。而我从那一瞬间开始就也虔诚的迷信着这个他们所掌握的真理，直到昨晚。 　　昨晚我才明白，真理其实真的就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比如在我生命里昙花一现的那位师长。我们素未谋面，只在电话里她问起我的毕业去向，我说现实总是不如理想，她问何以见得，我说我向往的是文学的天堂，我需要的是财富与金钱。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却跟我提起了高中物理，你记得“能量守衡”吗？一个人生命里的财富与金钱是有限有度的，也许一生平衡，不缺不余。如若两分前后半生，或前半生富足后半生贫瘠，或前半生清苦后半生殷实，反之亦然。 　　我当时颇有感慨的点头，可如今明白我虽然明白她的意思却从未真正参透，不然我就不会放弃当初的坚持屈从去代课并有意一辈子死守了。 　　那位师长我甚至已经不记得她的声音，我们只那一次聊天，几分钟不到，可是我知道她一直屹立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呢，只是我还是让她失望了。我如今依然迷信着我以为的他们所掌握的真理呢。 　　昨晚接了表哥的电话，我现在觉得妈妈真坏，干吗和众人谈起我，我从不想成为他们的焦点。是的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我当初不想去工作，我只想在家里白吃白住我可真坏。表哥说，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还说，我不是明明乖乖听命了，我已经告别我的文字去到人群的中央了，他再来说我，他像一个判官。 　　他说现在这样当然最好不过，你当时的想法实在太傻，你自己想想爸爸妈妈供你大学毕业了你也这么大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不去工作白吃白住是不是？……也许他很委婉，可是我没听见他的委婉，我只听见他这样说，而且我还看见一把又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割我的脸和我的心脏，房间里没开灯，是刀子把夜衬得很亮很亮，满世界都看见了我和正数落我的表哥。 　　我不再出声其实我很想出声和开始一样有搭没搭的说话以掩饰自己好象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可是我满脸是泪一出声他就知道我哭了所以我安静着，眼泪顺着话筒在黑暗里把夜涂得好充实，好有感情。 　　总算是搁电话了，我把自己拴在厕所里，哭得昏天暗地。 　　我一直看好表哥，他是个真男子。我以为就算所有人都迷信什么那么他一定还掌握着真理。我还这样看好好多人，比如我的母亲，我以为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她不会。但是我错了，我在厕所里哭得昏天暗地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不是满世界都是真理的，真理原来真的只在少数人手中。排除了我的至亲至爱。也不在我手中。更悲哀的是我与真理只一步之遥，因为我一刹那的糊涂，不止糊涂，简直就是罪恶，那一步成了天堑沟壑，我永久的遗憾，不止遗憾，简直就是罪恶。我将为这罪恶承受无以为终结的监禁。
　　胤忠我一直知道你和他们所有人一样，当初你听到我要去代课了你感到安慰我知道，只是好多话你没对我说出来。你若说出来，我会像恨表哥一样恨你，甚至更恨，我们相隔好远；你没说，我们还是相隔好远。 　　胤忠我说明白我的心思了吗？我也不知道，我，也许是太久没流眼泪的缘故，谁让你充实了我的生命呢，你还那么好那样让我快乐，所以我没机会流泪。有人说，眼因流多泪而愈益清明。还有人说，莫自使泪枯，收汝泪纵横。眼枯即见骨，天地总无情。还有啊，泪可以把眼睛里的沙子洗出来，冰心还说，天使的眼泪，落入正在张壳赏月的牡蛎体内，变成一粒珍珠了呢。你都不让我流泪。太久了。所以昨天一哭就不可收拾了，你看我写着写着，忽而泪来了，忽而又来了，不然就一泣成声，没个终了。 　　还记得我们小时侯就不断的被人教“坚持就是胜利”吗？我早就不认为这是教条了，我真的打心底承认，这是真理。当初我就是抱着这个信念回家来的，我回家就意味着我放弃了挣钱的心思而要纯粹为梦想的，家可以当我坚强的后盾，让我不至迷失，不至饥寒交迫。可是我好恨啊，我竟然这么快就放弃了。我知道，就凭这，我看见我的未来，我终是不能成大器的。胤忠你明白这种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的锥心吗？
　　我的泪还在流啊流啊，小小的一对音箱是弟弟买的，很早我就想为自己买一对，但是没有，后来弟弟买了。在一万英尺的天边，在讨价还价的商店，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不对，我每天醒来都听到窗外的鸟叫，应该是在清晨明丽的莺声里，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电话再甜美短信再安慰，原本是传真再安慰，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海的那一边，乌云一整片，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身边。 　　有些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们好近啊，我们惺惺相惜，我们相依为命，好象彼此的世界里，只有对方可以依赖，这样的时候我好幸福啊，我一边心疼着你，一边心疼着自己，疼着也幸福，因为你也在一边心疼着我一边心疼着自己，觉得满满的都是温情。 　　胤忠你一定不记得，那天我告诉你，一个人怎么念，念人错了，念，孤独。两个人怎么念，念从错了，念，幸福。三个人怎么念，念众错了，念，痛苦。那是笑看风起时的诗《考女友》。你说那我们相加就是幸福了，我说是啊。可实际上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我想你说我们两个人，你只要写五个字给我：我们两个人。我不要还要去“相加”，我想我们就是两个人，就是直接念，幸福。而且我还希望你看到，三个人念痛苦。是我不想你的姐姐妹妹来打扰“我们两个人”，因为你还不够爱我，我就不能把我的风筝的线轴远远的远远的拉开。 　　你看，就这样，你一“相加”，就使得我们的距离远些了，而且我不知道你还加多少人进来，她们综合就是一个人，是你的美好的爱情理想，她们美丽温柔，出类拔萃，认真负责生活得有模有样，你的爱情理想就是一个人，加进来就是三个人，三个人念：痛苦。 　　我也想放弃和你好，因为时时我会觉得我不应该在这里沉沉浮浮。我应该，要么在无人的荒野自生自灭，要么去听我亲爱的佛音，最好就那样轻轻被黄沙掩埋了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只想静悄悄没有喧闹，因为人不见了总会有人大动干戈有人伤心有人痛苦更重要是我的妈妈她要嚎啕。 　　可是什么都不被允许，特别是你又让我充实了让我快乐了让我正常着不敢胡思乱想了。所以又有好多时候我想我能好好的生活我乖乖的做个好老师，这是人们都喜欢的职业啊，胤忠妈妈也会喜欢的，特别是当我在他们身边的时候，我在离他们不远的学校教书，每天回家好好服侍他们，还能生个可爱的孩子，好好抚育他到能上小学了爸爸就转业回家了，可好，真好！ 　　如果我的那些“垃圾思想”不出来打扰我，我真的会好本分，好好生活，乖乖工作，和胤忠的理想一样，并且好乐意当胤忠的贤惠的聪颖的坚强的善良的妻子，和所有懂得奉献的军嫂一样快乐和满足啊。
　　胤忠，忽而，就在刚刚我这样跟你说着点点滴滴的心思的时候，我和你好近啊。可是你还是离我好远。 　　我是文文。文文是我。 　　可是你的词汇里，“文文”不是我唯一的代词吧？你总是说，文文要不开心了，文文要上课了，文文该睡觉了吧，文文要好好照顾自己哦，文文会想我啊，我爱文文，回宁夏了就不能给文文打电话了啊……你一直有意无意在回避一个字呢：你。这证明你又离我远些了。我和你之间，为什么总还隔着“文文”呢。 　　我承认有时候借助“文文”或是“胤忠”避开“你”会助于我们的表达，而且你是宠我呢，当孩子似的宠着呢，可是多了就远了，而且我越是孩子也越远，你看啊，文文文文远还是文文文文文文远啊？虽然我要你的宠爱，可我们终究是恋人啊，我怕你宠我成习惯了就真当我是小孩子了，而我，是要作为树的形象与你站在一起的啊！ 　　胤忠。已经快四点了，我觉得我就快溺死了，我有些害怕，因为我想起我的课还没备完，我必须出来备课，告别我的文字，告别与你呢喃。我怕。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我已经不想哭了。音乐还在，不知道我还在吗？ 　　最后把歌词听下来写给你，我不知道你听过这歌吗，可是你一定没有歌词。 　　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这里的空气很新鲜这里的小吃很特别这里的（）不像水这里的夜景很有感觉
　　在一万英尺的天边在有（　）的房间在讨价还价的商店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电话再甜美传真再安慰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
　　遥
　　远
　　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海的那一边乌云一整片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