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看孩子

再加码
班主任发来通知，从下周起，学校要求一二年级学生也要出早操，因此上学时间有调整。看了一下，提前了20分钟，按照这个时间，天天7点半之前就要出发了。倒也未必一定要早起，只是他早上那点可怜的放松时间，肯定是没有了。睁开眼睛，洗漱吃饭后就要去上学，就跟上班类似。程序员抱怨的996，其实比起很多学生来，那根本不算什么。随着环境质量的改善，可能对教育的不满都快要在移民原因里排第一了。当然，人跟人不同，的确有不少人对这种教育方式很认可，并支持通过将体育和美育都纳入考核来进一步强化应试教育。嗯，他们也有他们的道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并不是道理，就像很多事都可以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去做。孩子本身的想法，当然，不重要，你家做决策时，会听孩子的吗？

去上学
早上照例骑电动车送天天去上学，他戴着学校刚发的小黄帽。我觉得挺漂亮，他自己也很喜欢。脖子上并没有领巾，跟我小时候直接发红领巾不同，如今有了更多步骤，应该是下学期或者二年级才发绿领巾，满一定期限后才是红领巾。想起了上午刚续费的腾讯超级会员，以前是VIP，如果有SVIP。到底是叠床架屋还是管理的精细化，当然也是见仁见智，区别只是，有的人说了算，有的人说了不算。家到学校不远不近，也就是不到十分钟车程吧，我开得很慢，跟自行车速度差不多，身边有一辆辆电动车超了过去。好在，我不着急，天天不也着急，这段时间，刚好够我给他讲个故事。每天早上，我都尽量逗他开心一点儿，能有个好心情进学校。“老师推开门，发现别的同学都坐在课桌后，唯独小狐狸躺在床上。她说你快下来！小狐狸说，地球不爆炸，我床都不下。老师说你怎么这么懒，跟猪一样。小狐狸说，猪要跟我比，猪都害怕……”

值日生
这内容来自天天看的一个抖音视频，他很喜欢，我就随便加点衔接，给他变成了故事。当然，讲的时候，我不时提醒他抓紧，往前趴，暖和。同时还得提醒他，这些话不能在学校说，否则老师会批评，就不能按时回家吃晚饭了。昨天他就被老师批评了，因为身为值日生的他，竟然忘了擦黑板。老师点名批评道，你记性怎么这么差！我笑着安慰他，说今天他就不会忘记了，会表现得比昨天好。天天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表现不好，他皱着眉头问我：“如果今天老师不让我擦黑板怎么办？”他很担心，因为昨天的不良表现而被老师嫌弃。我安慰他说：“应该不会，而且就算今天不安排你了，那你刚好轻松一下。”只是，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这句安慰。孩子看问题的角度跟大人不同，他们对老师的敬畏，远超大人对老板的敬畏，也是，毕竟转学比跳槽更难。

弹钢琴
想想也不容易，虽然只有六岁，但也就要逐步开始接受社会的规训。昨晚上七点，在叶子那边接受完文化课的培训后，我陪着他去上钢琴课。每周一次，都是周三晚上，也是一个小时。路不远，从家里走过去不到十分钟，他蹦蹦跳跳的，我小心跟着。不知道是否家长在旁边的原因，老师教得很认真，不时提醒他注意手型，一遍又一遍弹着。我想对老师说：“差不多就行了，我们又没准备让他考级。”当然只是想想，真说了，回家得挨打。天天学得很认真，并没有抱怨或者发脾气。回去的路上，我对他说：“天天比爸爸棒，爸爸小时候学习辛苦了，就会发脾气。”他说：“你发脾气，爷爷还会给你吃肉吗？”我说：“有时候不给。”我抱着他走了一段路，不长，路上有个阿姨看了我们一眼，小声说：“那么大了还抱。”天天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小声说：“爸爸，我爱你。”我说：“我也爱你，不管你学得好不好，都爱你。”

吃夜宵
回到家，其他孩子也都早已散学回家，他们回去也并不就是玩和休息，也各有各的其他任务安排。家里桌椅都已经收拾好，地也拖过了。一推开门，就有一股浓郁的螃蟹味道扑面而来，叶子正穿着睡衣坐在餐桌边，笑着看过来。天天换鞋，洗手，去吃螃蟹。螃蟹不是他最爱吃的东西，他跟我一样爱吃肉，不过叶子认为他应该爱吃。她细心地一点点把蟹壳剪开，挑出肉蘸了醋喂给天天吃，小家伙张口接着，就像小鸟。突然，他用手从嘴巴里拿出了一块，放到餐桌上。叶子仔细看了一眼，嗔怪道：“一点黄都不吃，也好吃的。”天天没回答，继续吃蟹肉。岳母推开门走出来，让天天去大便，准备洗澡睡觉了。我让她吃螃蟹，她不吃，嗯，她有时候吃，有时候不吃。我是不吃螃蟹的，太费事了不说，还总觉得有点腥气，我连蟹黄汤包和蟹粉豆腐都不吃。天天对螃蟹虽然不像叶子那么爱，但是他对吃夜宵这事儿觉得很酷，在培训班有其他家长请他吃好吃的，他拒绝了，仰着小脸说：“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吃夜宵呢！”

吃鸡腿
天天最爱吃的是鸡肉，白切鸡最好，红烧或油炸也行。那晚上叶子做了红烧鸡腿，给每个孩子放碗里一个。孩子们都在自己课桌上吃，天天不同，他一向是跟我们坐餐桌这边吃的。他很快吃完了一个，然后问我：“爸爸，我还能再吃一个鸡腿吗？”这个问题让我很难回答，毕竟其他孩子听着也看着呢，每个人配额就是一个，而孩子对公平的追求是要高于大人的。“不行。”我拒绝道，眼看着他委屈了，又说：“那我的这个，你吃吧。”说是我的这个，其实我晚餐是不怎么吃肉的，之所以也占了一个配额，其实也就是为了给小家伙留条“后路”——通向后门的路。天天吃得开心，其他小家伙也没有鼓噪。事后我对天天说了其中的“奥妙”：“如果你可以吃两个，其他小朋友都要，怎么办呢？”天天奇怪地看着我说：“那就每人给两个啊，他们都说奶奶烧的鸡腿好吃。”
河蚌赌徒 2020年10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