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狗狗祭（2700字）

　　散文：狗狗祭（2500字）
　　
　　文/张兆成
　　
　　年前，天还不是很冷的时候，村民看我一个人，挺郁闷的，送给我一白一黑，两只小狗狗。黑的是小丫狗，白的是小母狗。这已经是这位好心的村民，第三次送给我小狗了。前两次，都是土黄色的，也是刚刚长成了一个大点的狗了，即不幸死于非命。不是病死的，是被各个村里下乡收狗的，下药闹死的。
　　记事以来，世风日下，恶风盛行，撒上迷药、毒药迷死毒死鸟雀、家犬，还是生产队解散了以后。虽然，这和生产队解散了没有关系，只是一个道德滑坡的分水岭。
说我们中国人有着五千年的优良的传统
　　说我们中国人有着五千年的优良的传统，仁义、道德、宽厚、爱心。其实，我们中国人，对待自己的亲人，对待自己的朋友，和对待与自己有利益瓜葛的人，真的缺少了点什么。真的是不那么仁义、道德、宽厚、爱心。君不见，兄弟阋于墙，骨肉相残，尔虞我诈，五个子女的九秩老母，只能住在风雨飘摇的楼道里；卷入车轮下的孩子，被一二再地碾压，多个路过的人都不看一眼，真的是该出手时就不出手了。人与人的关系，定位于狼对狼。在这样一种氛围里，人们对于动物，那更是相食的关系。
　　正义在大街上躲躲闪闪，造假的、碰瓷的、抢夺儿童的，竟然成了光明正大的勾当了。偷狗毒狗的，更是明抢明夺了。
　　那只小白母狗送给了别人。我自己一个人，喂不了两只狗。找它们的时候，一个往东跑，一个朝西蹿，我就没有办法。
　　这最后一只小黑狗，刚睁开眼睛，也就一虎口来长吧。就那么一点点的，把它喂大了。到今天，已经长成一只大狗了。
　　下乡收狗的，多年来，有二三十年了吧，一直就没有间断过。他们基本的原则是这样的，一个乡镇数百个村庄，三到五万不等的人口，每户家庭三口人左右，就是一万多个家庭。农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养狗的。有的家庭喂着还不只是一条狗的。这样，一个乡镇，就有一到两万只大大小小的狗。成年的公狗，也得有五六千只吧。年前，经过一冬，基本绝迹。各个村里，差不多只剩下了母狗和小狗。
　　这简直成了一个无本万利的行业，或是很少的成本，即能换来大笔的收入。五六千只成年的大公狗，每只能卖到二百元左右。这样，算下来，就是一百多万元的巨额财富呀！一个乡镇里，总能见着五六个收狗的。这样一个人平均下来，一年就能收入二三十万元呢。收入低了，都是成年人，他们能干吗。还冒着一定的风险。一个泰安住在邻村里的人，干了没有二年，座驾就由一辆破破烂烂的摩托车，换成了一辆崭新的黑色的小轿车了。他是坐地收脏的，是大狗贩子。小狗贩子们骑着个二轮或是三轮摩托，上面挂着个电喇叭，一路吆喊着：收狗，收大狗——。把偷抢夺毒来的狗，再卖给大狗贩子。
　　小狗贩子们，总有办法，能把狗整到手里。可以说，手段残忍，花样百出。街上没人了，用绳索勒着狗的脖子，整到车子上就走。更有猖狂的在村民家门口，拉上电瓶线，一跺脚，狗从家里咬着出来，接触着电线一下电死了，偷狗的拖着就跑了。这样的人，多是外地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
　　另有一种，多是本乡本土的，就是骑着摩托车收狗的。老百姓们，好不容易喂大了，看家护院的狗，谁能舍得卖了呢！怎么办呢？他们有的是办法。看好了谁家的大狗，在它经常出没的地方，撒上和一截烟屁股海绵长短粗细的狗药。这狗药水白色的，用一根结实的细线，绑在一块鸡或是猪的细小的骨头上，狗哪有不喜欢咀嚼鸡猪骨头的。这样，连带着把毒狗的毒药，一起吃下去。当场死得快的，近前正好没有人的，他们就把死狗整着跑了。大多是换一个人，或是就是这个今天喊着收狗的人，从你的大门口过去，第二天，紧接着就来你的大门口，大声喊着收狗，收大狗了。
　　我的这条长大了的黑狗，是多么地招人喜欢呀！我每次出门，他总是趴在屋门口守着，每次回来，它总加速跑着，迎接我，接到村里南北大街的中段。喂着它，不为了看家护院，我家里也没有什么偷的。因为我一个人，家里没有一点动静，太安静了，也会叫人受不了的。喂着它，只为听一点动静的。
　　我知道，村里活得天数长的大狗们，有的五六年了。可是，它们更长的寿命，是拿一条绳子拴着自己的脖子，失去了自由换来的。活了好几年的狗，不知道村子的东南西北，和自然天地的宽广。我也知道收狗贼们，十分地猖獗，我还是不愿意把你栓起来。
　　今天早上一开门，你就在院子里狂吠着，东串西窜的。看上去，俨然成了一条疯狗。一会儿，狂吠着跑了出去，不知道哪儿去了。出去转了一趟回来，也没有找着你。
　　怎么办，我以为你真的成了一条疯狗，真担心，你把别的大人孩子的，咬着了怎么办？找了几个人，都出门干活挣钱的了。想起了村里春冬时节，撒上迷药迷死麻雀的人，跟他要点迷药，把你迷倒咬不着人再说。他笑着说，拌在高粱米上的迷药，毒不死大狗的。平时不错嘛，还舍得给了我一块毒狗的药。还不贱呢，这么一截烟蒂大小的，就是十八块钱。他说，相当于一斤熟狗肉的钱呢，也没跟我要什么钱。问我，家里有骨头吗？我一年吃不了几次肉，哪里来的骨头呢？又给我找来了一根鸡肋骨，要不，我怎么知道这种药，什么样和怎么用呢。
　　回来家，把狗药绑在鸡肋骨上。全村里，却怎么也找不着你了。看看，你会不会跑回来。
　　一直到傍黑天了，才有人和我说，你的狗死在了村西一户院子的边上，别人把你拖到了西边杜耀沟的坡上了。我也把你整不回来，也没法把你埋在土里。上一只狗死了，还是麻烦别人，把它埋了的呢。
　　那条河里的水，已经不那么污染了，不发黑不发臭了，河里还有了随波逐流的水草了；河两岸，开满了红艳艳的桃花，快要凋谢了的时候，你就死在春天的桃花里吧！
　　下午，那个骑着二轮摩托车，驮着个铁笼子的，下乡收狗的家伙，从南往北来到我的大门口，拐弯回头，住下不走了。电喇叭里一个劲地喊着：收狗，收大狗——
　　到此时，我才知道，你还是没有摆脱被他们毒死的命运。我真想冲出门去，和他拼了，把他打死了算逑的。可是，我不一定打得过他，打不过他，是一定的了。我想度他，让他回归正途。让他只要把人做好了，他需要的一切，老天会给他准备好了。可是，利令智昏的他相信吗？再说，他的狗命，迟早是是要交给因果的。他比你死得更惨，一定是粉身碎骨，也不足消弭罪业的。
　　偷狗毒狗的和贪官一样多，打不完灭不尽的。早些年，风气不好了，就严打一阵子，和谐社会，不能这样太宽松了。大人孩子都感觉生存在，一个没有安全的环境里，你和你的同类，也真的是生不逢时。
　　收狗偷狗抢狗毒狗的贼子们呢，你们什么时候才知道，万物是一不是二。在进化的道路上，人死变羊，羊死变人，你的祖先，或许曾从狗道里来过。而且，你还退化了。由于你偷抢夺毒死了许许多多的狗命，下一世你终也逃脱不了，变狗的命运。
　　2016.4.14（三月初八日。周四。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