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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等我的土地

2020-09-17叙事散文二哥哥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28 编辑

等我的土地三哥不在,鱼头剩下了。三个小小的鱼脑袋凑在那里,盯着我。它们叫什么,我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28 编辑 <br /><br /> 等我的土地
三哥不在,鱼头剩下了。三个小小的鱼脑袋凑在那里,盯着我。它们叫什么,我不知道。除了带鱼和武昌鱼是我认识的,其余的我都叫它们--鱼。当然,今天不说鱼的事。三哥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在看着鱼眼睛,想起很多年前,邻居家的小女孩蹲在泡着带鱼的盆子旁,使劲地抠着鱼眼睛,她说要用这些眼睛串一串项链。
三哥问:吃饭了没。我说我要土和种子。三哥就笑了,他说你当真?然后说好。三哥一直不相信我要种地。虽然他帮我扛回了那个狭长的泡沫盒子。
泡沫盒子有两个,是一套对半分开的。原本是装了一台秤的,我们把秤取出来组装好,崭新的泡沫盒子瞬间就无用了,它们会被当做垃圾扔到门外了。看着洁白的盒子错落有致的空间,忽然觉得就是一块分布有序的土地。假如填满土,洒下种子,不就是一片田野吗?
夜风里,我扛着我的田野走在路上。迎过来的三哥接过去,笑嘻嘻地说:这就是你说的地?他夸张地翻过来端详,风差点从他的手里抢走了盒子。我大声地斥责三哥:拿好我的土地!
夜里,做梦了。她们在等我!豆豆,李老大,还有叫做猫的女子,我们要去赴一场约会。我要抓紧时间赶过去。我先到了一处空旷的操场,却被告知地点是在一处密封的厂房里。赶到厂房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忘了带包,而包里有总要的东西。慌张里,继而发现自己穿了一双不合时宜的凉拖。然后,越过人群,我看见她们就在不远处。她们在说笑着。豆豆抿着嘴,清浅地笑着。李老大一如既往地爽朗,我就要听到她无遮掩地声音了。那个被我们叫做猫的女子正睁大着眼睛,一个惊异地笑容即将要绽开。
我就在近处,就在她们中间了。可我听不到声音,似乎她们游离在远处,又像是我悬浮在半空里。我着急地喊她们。接着,我醒了。指头麻木的厉害。窗外,天亮了。
上班的时间有些紧了,下楼,在小巷里跑一段路就到了热闹的市场。眼睛依旧困涩着,似乎有一层雾遮挡在眼前,使劲地揉揉眼圈,看见卖肉的男子拿着铁钎摩擦着刀,锋利的刀刃熟练地穿过肉身,骨头和肉渐次分离。
昨天一起上班的女子没有来,我以为她中毒了,却说是崴伤了脚踝。我们又是两个人了,无需讨论和商议,工作就在那里,干活吧。低着头忙碌,一直到天黑,诧异一天再度走远。看看白色的工服又脏了,翻翻口袋,准备拿回家去洗,想起另一件也还没有来得及洗。只好放回去,口袋里的纸条就在手里了,长短不齐的收银纸上,一些字凌乱地在上面。那是我偶尔的空闲写下的只言片语。
等我,我的女友们。等我,我的孩子。等我,我的字。……现在,我只想要一些土,填满我的小盒子。于是,难得的周日上午,空闲的半天,一路往郊外跑。又来到了去年来过的北山。山还是老样子,山楂树还在那里,挂满了果实,只是还青色着,没有熟了的模样。柿子也青涩着,花椒早已熟过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果实,米粒般隐匿在深处,或高挂在晃晃悠悠的树梢。花生熟透了,连带着枝干从地下翻出来,赤裸裸地躺在田野上。
那个挂在树上,仿佛刺猬一样的果实是什么?那是栗子。栗子原来和核桃一样是这样被包裹着生长在树上的。而我失口说出的另一个错误的答案,三哥早已见怪不惊了。
终究没有从北山带土回来。三哥说那里的土每一粒都比人古老,而我怕不小心带回一个灵魂,不管是植物的还是动物的。我愿它们安好。那么,有没有能够属于我们的土,种上我渴望的种子呢?三哥说有。在来的路上,有被挖掘和翻过的土地。于是,我们来到了那里。那些被翻过的土就在路边的坑道里。旁边是铁丝网围城的一片地,里面是什么?我们看见一座房子立在地中央,铁丝网上攀沿着植物的藤蔓,一直向着远处延伸着。美丽的花朵点缀在铁网上。
有什么比种子更好,有什么比适宜生长的土地更好呢?三哥低头掘土,用一把小小的勺子和生锈的铁盘,他把土装进绿色和紫色的袋子里,我提着红色的袋子在土地上转悠,然后跑到土坡上,站在铁丝网前。我大声地对三哥说:下周,我要穿着红色的裙子,带着阔沿的帽子专程来看花。
今天早晨,我睡到了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溜进来,鸟儿在树梢上鸣叫。想起李老大捏的带着绿色花边的饺子,像一群穿着裙子的舞者,团团围坐着,似乎我一靠近,它们就要翩然起舞了。我想起豆豆说我为什么要钻到她家的高粱地和玉米地里去。其实,那些高粱和玉米都在她的故乡,而我和她没有一起出现在那里。我想起我的孩子和她们的孩子,我都很久没有见过了。
现在,我在那间装满书的房间里,看见躺在书丛上白色的泡沫盒子,它们合在一起,像在守护一个梦。而我要分开它们,在那里面填上土,洒下种子。种子会从土里钻出来,成为植物,繁茂成田野。
土已经有了。种子也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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