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爱你

     好久了，你都没有再翻看我写的东西，无论有没有你在其中。你说我的字里总是带着一股难以释然的忧伤。你用肉嘟嘟的小手，抚在我的额头上，将皱在一起的皮肤轻轻抚揉开。我总能从你那双眸子里，看到自己和你的疼惜。那个时候，我没有喝咖啡的习惯，没有用键盘敲任何一篇文字，没有对你说一句“我爱你”。

     好久了，你在我身边好久了，也已经离开我好久了。这些年，你融在我的身体里，我不知道是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才能让你决然离我而去。我不懂得挽回，就像不懂得如何跟你说“我爱你”一样，只得站在一旁心乱如麻。你喜欢问我，爱不爱你？比你爱我更爱你。或许你并不知道，我的爱不及你的爱，所以当你问起我有多爱你时，我就告诉你，比你爱我更爱你。对你的爱一直放在心里，不舍得说出口，因为怕多了就会廉价。不曾想到，此刻即使说出口，也没有任何价值，因为连你的背影都找不到了。一句我爱你，说给谁听呢。

     与你的朋友谈起你时，我有一些坦然和豪迈，当然这是我此刻自己以为的。爱一个人或许还是不应该张扬吧，我应该坚持自己当初爱你的方式。现在我不会因为你而苦闷，因为知道你在那里，就在那地方，我可以看得见的地方。你过着自己的生活，只是一个人，很骄傲地不需要任何一个人作伴。不是公主，这是女王的态，但是王的心一定是孤独的。所以，我远远地看着你，我只在这里等你，不走近一步，不走远一脚。等你掩饰的孤单变得肆无忌惮，我就会来到你身边，所以我从未离开，在你看不见或不愿看见的地方。有时候我也会耍耍孩子的脾气，逃课跑去偷偷看你。有时候你在正在上英语，有时候你正在上毛概，还有的时候你独自走在墙边。

     有时候我会想，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会换来最初幻想中的美好吗？慢慢的，我便什么都不再想了，因为爱一个人哪里一定得需要得到回馈和报酬呢。最艰辛的时候，我经常对自己说，不管如何，我依然让你在我的生活里。没有你，那几年将会是一片空白，我该怎么去回忆那些阳光透过楼顶射进操场的美丽。

     时值今天，甚至此刻，我都在回想当初遇见你时的那种遗憾，为何不再早一些遇到你。你说过，我的爱像阳光一样让你温暖，虽然我不是你最初遇见的男孩，但是我是你最爱的男孩。听到这些话，我总是笑着将你的发掠到耳后，因为那种满足与幸福在我心中开满了花。只是女儿心事我猜不透，不知道是否有过带给你这样的时候。

     离开计1时，你走来我身旁，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在我身旁。在所有人对我怀有敌意的时候，你和我站在一起，坚持我那所谓的信仰。有一回实在受不了那些讽刺的语言，晚自习时独自一个人在外面走了许久。我回来时，你等在栏杆旁，望着我什么也不说，一直哭一直哭。我才知道你为我抛下多少，除了我你什么都没有了。

     爹（鄂南方言，祖父的意）去世的那一年冬天，是让我最痛苦的一个冬天。你冒着风雪，乘着我说起过的巴士来找我。你在风中单薄的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还有你通红的鼻子。你乘着风雪而来，带着我爱吃的红枣，还有微辣的鸭脖。通红的手抚摸着我的脸，拂去我身上的雪花，那个冬天里因为你的到来而结束，只是我没有告诉你。

     就在刚在，你劝我放弃，不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心里的波澜再一次起伏动荡，直到此刻都无法停息，我如何能够放弃你呢。请原谅我如此的执着。我怎么能够放弃，放弃一个不知道路却在风雪天里为我送爱吃的红枣，拿着冻得通红的手为我拂去雪花的女孩。我是怎么能够放弃，放弃一个怕黑却在楼梯里等我，哭着对我说，“我就只剩下你”的女孩呢。

     夜深了，我想你肯定睡熟了，你睡觉的模样在我心里不曾模糊过。那些与你坐在一起的时候，每当午睡如果比你先醒来，我总会看着你睡着的样子，等待（守候）你醒来，让你睁开眼就能看到我。那些睁开眼就能看见对方的时刻，都是最美最珍贵的回忆，你还记得吗？谢谢你，让我在最想念的你时候看见你，拥抱你，吻到你眼睛。

     你喜欢雨给你带去的宁静，我喜欢夜给我带来的寂静，因为此刻我毫无保留的爱你。




                                                                          2014年5月23日  凌晨   




     天微亮，我已在床上辗转，又梦到你了，那个我深爱着却翩翩离去的姑娘。

   我站在楼梯尽头的门口，是要进门去还是刚出来，自己已经全不记得了。你在楼梯的半腰站定，回头望我时马尾在空中扫了一个半弧，满脸带着笑意。你好似开了口，是的，就站在那儿跟我说话了，只是我听不到声音。肯定是我想听清楚你说的话，所以当我不动脚步，仅仅只是微微侧耳时，一切就都突然涣散去了，丝毫的机会都没有给我。哪怕只有一秒，我也能在这一秒里走近你，听到你的声音，感受到你的呼吸，可这一秒毫没有存在的迹象。而之后你就像从梦中走出来一般，走在我的脑中，心里，在眼前凝聚，占据着整个我。

    我乱了，是慌乱，就像是下定决心躲避的人，突然又出现在眼前一般。无数次我下定难以动摇的决心，对自己说绝不再触碰，却又在一次一次坚定之后动摇。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是徘徊么？不是的，不是的。是煎熬吗？不是的，不是的，说不清的。
  
    不知道谁有尝试过拨一个明知道不会有人接的号码，按下拨号键时开始期待，在心中默念各种说在接通后的话，而心也一直都悬着。等到几秒后，被告知是空号，悬着的心才会渐渐落下。只是此时心虽落下，莫名思绪却忽然泛起。仅一次就能让人心碎，继而在一次接着一次呢？

    那一天日暮，友人敏送我至车站，我言此去后不会再来武职。他问为何，我答不上，割舍的痛苦哪能说得出呢。我后翻看写在空间的日志时，看到一句你昔日默默留下的话，相见不如怀念。是啊，相见徒曾烦恼，如此还不如不见。

    不见，则不念，这便是我以为会让自己开脱去的一种法子。现在看来，这无疑就像禹的父亲治水，越发堵住它，便越发让它凝聚，最后在你不曾有准备的时候突然决堤。

    土掩不了的洪水，正像我此刻对你的思念，除了放纵别无他法。

    今天距离上次梦到你不足半月，那日也是在凌晨醒来，而后久久难眠。我仅写下题目就逃离去了，实在不愿意食言触碰心中那块仅为你留下的柔软。半月来，多少次想写点什么给梦中你，却因为强迫而想不起梦中细节，只能强忍着作罢。

    小时候做梦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常能在梦中做不能做的事，见见不到的人。现在做梦是件困难的事，或许是因为我总想着去见一些见不到的人，亦如祖父，亦如你，这能作为我之所以重视一个梦的原因。

    直到今凌晨，堵住的洪水再一次决堤而来，我在上一次的别无他法中又一次别无他法了。放不下的就不放下，这是叫做静的小女孩告诉我的，听起来有一些任性，我是知道的，她一定会这么做。可是要如何做呢，我依然无法回答自己；又是否本一直做着呢，我还是回答不了自己。应该正是这种性格，你才不明白，不明白我心里对你的爱。很久以前，曾有人在我面前谈到过爱，我回复肤浅，因为那个年纪有爱但是没有爱到爱的深度。

    昨儿个，敏言青春难写，我道不难写，只是没有仔细经历过罢了。回首三年，在最美的年纪，我遇到了翩翩而来的你。最美的年纪与你相恋，最好的时光与你相爱，故我不难写，因为全是你。是的，依然深深爱着你，我不否认，只是已经过了拿着热巧克力奶茶去找你座位的年纪。现在，我只想在一个离你不远的地方安然思恋着你，将偶尔窜出的思念变成一个秘密，然后慢慢消磨掉，第二天又开始做自己。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到此刻我仍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你心里没有留给我的柔软，像我留给你那样的地方。

    我相信着，你只是需要时间，所以无论多久无非就是等待而已。会有那么一天，天下着不大不小的雪，你站在雪地里，喊着我的字。别怕，我会上前拂去你发上的雪花，拥你一个世纪那么久，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们分开了已经一个世纪。

      
                                                                              （14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于西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