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随笔）油炸夜摊

油炸夜摊

     转眼间，我已在这城市度过两年，初临时的青涩、质朴依旧历历在目，回首过去两年的足迹，从毫无方向感起步，到如今有了几座熟悉的公车站、几处合胃口的小吃店以及每日踏着晨曦的霞光出门到披着星月的光辉回返的那条小区小路，我渐渐走出了一条深深烙记于心的道路。拥有一条归程，是收获归属的伊始。
     小区外的路旁，有一处卖油炸食品的小夜摊，摊主是一对老人家，平素下班回来，因为总是错过用餐时间，我习惯在这里吃点东西垫肚子。听老人家讲，他们如今都六十好几了，在这里做小生意已有十二年，比我先抵达这座城市，经营了整整十年的光阴！
     据说原先这里并不是路道，而是一处颇为繁华的小集市，几年前的路改，小集市被取消了，成了而今的小路，老人在这里摆了这么些年小摊，也有不少老顾客，新集市拥堵，卫生条件也没先前好，索性也就不换地方了，只是比起原先的摊子规模锐减，没有桌椅供顾客坐食。
     我问：“就算没了桌椅，在路旁摆摊城管们不来赶人吗？”老人笑着道：“本来这里就没什么小摊贩，我俩也都是靠着老顾客支撑着生意，城管小哥见我们岁数大，只是叮嘱我们注意街道卫生，不要影响到交通环境，也就没什么事了。”一旁的老妇人还得意地补充：“有时他们还会来帮衬下生意呢！”我四下环顾着，老人的摊子周围确实拾掇得十分干净，来往的顾客吃完东西，竹签都会顺手丢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成了心照不宣的一种习惯。
我心中一暖，看来不见得所有的城管都是“铁面无情”，想来大家都在一个城市谋生，只要无伤大雅，何苦为难人家生计呢？老人卖的食品都很便宜，炸莲藕一块钱、炸芋头一块五、金针菇包肉卷只要两块半……价廉料却很足，用的油也干净，没有一般劣质油炸食品的呛喉感。十几年来，除了工资标准，城市的物价都翻了几番，难以想象这样的小本买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于这对老人还是光衬的老顾客而言，或许这买卖早已不是经济物质追求与口腹之欲的满足，而是一种习惯的品啖与记忆的延伸，是生活的一部分。一对老人，一个小摊，一处街口，停驻了多少人的十年风霜！
     此时我点的小吃已经做好，老人将小吃递过来，一旁的老妇人麻利地取出竹签重新串好食材，嘴里嘀咕着“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哪个小胖子该来买几个肉卷，这次要提醒他不能买太多，不然越来越胖，哪个经常点炸莲藕加椒盐料的大姑娘几天没来了，应该是出差去了……”
     我接过老妇人找零的角票，无论面值多少，她都会小心翼翼叠好再递给顾客，角票上面沾染了几点油渍，像是在票上涂抹的几朵小花，对我倾吐着一个城镇过往的生活，过往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