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边刨土的老人和桥另一边的精神失常者
2021-12-24经典散文
[db:简介]
曲曲/文
这座桥边，还留着一小块的空地。周围已经变成了马路，人行道，绿化带，旁边已经有一个红绿灯好几年了。这块空地，处在这样的夹缝中，我看到这块空地的时候会觉得它有些窒息得难以呼吸。即使已经是这么小的一块空地了，它的上面还是被按上了一个电线杆。这块空地，其实已经不适宜种植任何的农作物。它的上面布满了建筑的垃圾，最多的，就是那种水泥疙瘩。
今天早上我去上班路上经过这里，看到一个老人正在吃力地刨这块地。就在上个星期，我还看到那些老掉的蒿菜开着黄色的花朵在风中逐渐枯败的样子。这位老人一边刨着，一边用一双粗糙的手把那些水泥疙瘩从泥土中捡拾出来。他的锄头刨下去的时候和水泥疙瘩相撞的声音在我听来觉得特别难受。这种难受仿佛让我看到了这个老人内心的孤独。他是想要种什么呢？在这里，在这块土上？还是想要努力去找寻一些什么么？听别人说，这一带，以前都是一片肥沃的田野。我猜想这位老人以前就是这一带的农民吧。他还在这样吃力地刨着，似乎要用尽他后面岁月所有的力量。我在这个力量中看到的是一种抵抗，他是在抵抗什么呢？他吃力了，就停下来，把头上的草帽摘下来，扇一下，或许他觉得这样的一阵风特别熟悉。脸上的汗水淌下来，他用手去揩拭的时候，才记起自己忘记那以前用过的那块角布了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桥上停下来观察他，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很多次在这座桥的另一头见到过的一个人，他应该是个精神异常的人，终年穿着棉袄，头发肮脏，有时候在路边捡别人扔掉的烟头。他很喜欢在这桥下面烧东西，有时候烧纸片，有时候烧塑料垃圾。我很讨厌闻到那些难闻的有毒的烟雾，常常掩着鼻子匆匆从桥边走过。有几次，他会往我这边看过来，朝我笑笑，我不明白那样的笑里面的含义。我不想去知道，我只想快点走开，摆脱这恼人的烟雾。有时候，他会带着一顶鸭舌帽子，坐在桥的栏杆上，眺望远方。但是我看到他的目光总是游移的。还有些时候，他一个人坐在桥边的角落里，在抓一副扑克牌。他为什么总是出现在这座桥的边上呢，其实我怀着很强的好奇心呢。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我们一眼看不到的真实呀。就像那一块被时代裹挟的巴掌大的土地，那个老人的内心，还有那个喜欢在桥边抓扑克牌的疯子为什么总在那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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