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留住

   云且留住
            徐淑红
                                       
      傍晚，依旧散步。夏季日长，更易坚持。林中一片苍翠，只是这苍翠日复一日。
      一日紧盯路过的林木，忽然发现这木叶的绿确乎有些不同寻常，似乎比春天及其他任何一个季节都要更加浓重，天气越热，太阳愈烈，这叶子似乎愈绿，绿得耀眼。
      行走中，不断有运动着的人从对面或者身后与我擦肩而过，天气越热，这在山中进行跑步等运动的人似乎也更多。自然有这绿叶的浓荫成份，但炎炎夏日里本就酷热难当，即使有阴凉，运动都会让人热上加热，难道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吗？
      烈日炎炎的午后，无意中抬头向天空望去，猛然间发现天空格外地蓝，飘浮的云朵也格外洁白，这蓝和白都比其他任何一个季节更加纯净,蓝得让人忘记那是天空，云儿也白得让人忘记那只是云。
于是，散步时我的兴趣转到了天空，转到了云朵。
一
      下了雨，但觉得雨不大，还是想出去走走，信步往东湖走去。
      当我走到湖边时，就被眼前景象惊呆了。说来还有雨呢，我撑着伞，头顶上空仍然盖着如抹布一般脏污厚重的 乌云，对面的天空却如被洗过一般，那么干净那么明朗，悬浮其中散在多处的云朵映出下面显现的天空特别的蓝，而那云，甚至是黑云也都似被特意描画一般，形神兼备。我呆过后取出手机连拍几张，因怕雨淋湿手机，只好一边撑着伞一边拍。
      走了几步，这里视野更宽广，也更惊呆了我。对面整个天空都在眼前，那飘逸而更加多姿的云朵，那因广阔而显得更加纯净的蓝，仿佛一块精心设计的巨大幕布被拉开，另一个美丽世界在我眼前打开。湖边有一钓者，不知他除了享受钓之愉悦外，还是否同时在享受这份大自然的赏赐。
      我一路拍了不少，现在想用语言描摹表达出来却发现“欲辩已忘言”，而照片因为天色暗及照相技术等也未及完全呈现这份让我惊讶忘言的自然之美。
      夏季烈日炎炎，天空往往蓝得惊人，但似乎好久没在意吧，好久没看到这样的蓝了，且刚下过一场雨——雷声过后马上就下来了的，好在女儿在家看到帮收了衣——没有太阳，但丝毫没有雨带来的阴沉，却如被雨洗过一般明净。也许因为有云的衬托，显得更蓝，那上面的云朵也是千姿百态，飘逸如仙女一般，即使是黑色的云也一样飘逸洒脱。
      在东湖散步，主要为天空的美吸引，一般是看西边的晚霞，今发现东边的天空却也是如此美丽。其实没有晚霞也没什么，只要有天空有云朵——是的，只要有云朵。不由想起许如芸（第一次在电视上听到她歌声就惊为天籁）的一首歌《如果云知道》，记得她还有首与云有关的歌忘记歌名，上网搜得为《云且留住》， 这样的歌名不管其内容如何就已让人心向往之，那音调也是如泣如诉，婉转动听，像在听一个人的心语，低声诉说。天空的美，大部分在云，当然还有那纯净的蓝。
      走到对面，我通常在此处观西边晚霞，从这边看过去，东边靠山这片天空飘着云朵，如落在眼前的草地上一般，走上路口，倒没了这感觉，也变得平淡了。索性上路，这边小区房子上空的云朵配着这房子也别有一番味道。
      走到广场，看到这边竟然奇迹般地露出了晚霞的光芒来。就在对面的角落里，山的后面，有光芒从那角落的下面射出来，虽然不强烈，色彩不是很浓。再抬头，才见这边头顶上乌云也早已散去，天空变得明净，变成深蓝，还有些淡淡雾般的白云。
      走过娱乐场，到了路边，回头看东边天空的云朵变黑变大，浓重，竟如泼墨一般，透过眼前的树看过去也别有风采。
二
      也许因为久雨初晴吧，下了一个多星期的雨，上午无意中抬眼看天空时就感觉有些不一样。格外的明净，无论  蓝天还是白云，都格外明净。
      下午上班时，车窗前方看到，蓝天洗过一般，白色云朵大团大团的，阳光照耀下白得耀眼，我取手机拍了一下，可惜被前面铁路桥遮挡了，只看到一角上的白云和蓝天。很快就过了这桥，前方一览无余，这时本是拍摄最佳角度了，却未取出手机来——总是在看到美景时迟疑，在车上更是经常也这样，有时拍了因为车速快也模糊——一大片白色的云朵，从地面涌起，气势磅礴，几乎盖住了整面天空，就在前方，让我觉得如果车子不拐弯，继续直行就可驶进这洁白柔软的白云深处去。白云之上的蓝天也是如此纯净，明亮。
      在办公室看书累时走至窗边，抬眼向外，竟然再次看到那惊人的蓝天与白云，只是离得远，镜头离得远怕拍不清，镜头离近了清楚却只拍到了眼前的红土。右边的天空近些，蓝色就在头顶，漂浮着几朵耀眼的白云，只是阳光太强烈，胡乱拿着手机对着拍了，查看图片发现天空拍下了，就是近前的一切就都显得很暗了。
      下班时，到东湖这边，看到街道正前方也是那种壮丽的大块云朵，白色，夹杂一点黑色，从地面朝上涌起，让人恍然觉得这街道成了天上的街市。左边天空上方也滚动着几大块云朵，黑色很明显，但有阳光的色泽和光亮，有种别样的美。不由脱口而出赞叹了一句：今天的云真漂亮！心里想着到家后赶紧放饭就出来，赶上好好看这美景。
      但到家放饭，整垃圾，和女儿说了会话，算是没耽误多时间，出来仍快6点半了，还去了山上，想起要去看云，从边上走了一点就下了，到山中也感觉天色不早了，林中已有些阴暗了。
      走到湖边，果然开始看到的那些云没有了，但有另外的云。在道路那边的房子后面，有如山峰一般的金色云朵，夹在楼之间，有些狭窄，仍很美，取手机拍下了。抬眼望前方，靠马路桥那边，没有壮丽的云朵，但整面天空几乎都是粉红色，在这粉红的海洋中，随机地漂浮着大小形状不一的几朵或者几片云，整体呈一种迷人的梦幻一般的美。连拍了几张，感觉都还满意。在这粉色之外，蓝色仍然纯净无比。
      到广场边时，在那经常看到落日的角落，看到黑色的大块云朵交织成一幅巨大的水墨画。
      总感觉这些云朵给我的美感无法用语言表达，或者说我难以用语言表达。再次想起许如芸的歌声，如果云知道？云知道它的美吗？如果它知道，会不会摆出更美的姿态来？我更希望的是云且留住，让我可以慢慢地好好地欣赏。
      回家正好看到张潮《幽梦影》里的一句话：“云之为物,或崔巍如山;或潋滟如水;或如人;或如兽;或如鸟毳;或如鱼鳞;故天下万物皆可画,惟云不能画,世所画云亦强名耳。”
      是的，天下万物皆可画，惟云不能画。云不能画，更不可留，犹如这流走的四季美景和人生岁月，无法挽留，只可摘一些，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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