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室铭系列之 桃花红叶与莲荷——一首小诗之我见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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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绚烂只萧疏,携酒相看醉欲扶。
得似武陵三月暮,桃花红到野人庐。
初初接触到这样的句子,先是惊艳,继而惊叹!
纤尘不染,一副落拓不羁的名士派头跃然纸上。
忽略诗题,以为诗人吟咏的自然是桃花,是烂漫春光,是光风霁月的君子怀抱,皎若冰雪,甚至,远离尘世结庐深山,过着梅妻鹤子,饮露餐英的神仙日子,不染丝毫的人间烟火气。大有高启笔下雪满深山高士卧的玉洁冰清。至于高诗紧接着的什么月明林下美人来,不免我等俗人联想起莲步纤纤,环佩叮当什么的,就太脂粉气了,太腻了,太俗了,太煞风景了。由此看来高启还是难望兆铭先生之项背。……
然而,还是太可惜了。
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曹公雪芹早就断言,欲洁何曾洁。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哪怕你呀,气质美如兰,才华阜比仙。
我视先生,亦好比红楼中之妙玉。
想当初第一次看到兆铭先生的照片真是惊到了。始信贺知章初遇太白,辄惊为天人,直呼太白为谪仙——不是虚妄,不是古人瞎掰,真有这回事,就看你有没有好运气遇到了——说着说着就扯远了不是,还回到诗歌上为妙。免得把爱国青年惹得一蹦三尺高。
实则起首这首诗说的不是武陵源的桃花,甚至不是红尘中的桃花,自然没得桃花朵朵开的热闹,而是,孤清。
此诗题为:红叶。
且不是红于二月花的满山满谷的绚烂,而是残山剩水的飘泊与飘零。说不出的凄清与萧瑟。
必是深秋了吧。那一袭长衫踽踽独行的诗人,踏得霜林厚厚的叶子,沙沙地响。惊了枝头的鸟,扑棱棱就融进了秋空的晶蓝,而了无踪迹。只剩下浩浩天宇那,孤独的蓝。伴着枝头残余的几片红叶,悠悠。不知哪一阵风来,就枝头成空。大有千钧系于一发的惊魂。
携酒相看醉欲扶,则是只手擎天的明知不可而为之。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得似武陵三月暮——多么美好的愿景:良田美池,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皆怡然自乐。残酷的现实则是神州陆沉山河破碎……此亦是背面敷粉也。
桃花红到野人庐则是功成身退与赤松子游的高士情怀。其可得乎?还是不要说了吧。
人只知荷塘之污泥,我独怜烂泥中出挑的莲荷。
不是濂溪先生之不染。而是舍身。
胡适说诗人有难解的烈士情结——在举国皆曰可杀的一片骂声中,兆铭先生也算没白认得适之一场。……
回过头来看再玩味此红叶诗,不复初相遇时之超然与轻灵。还胡说什么不染丝毫的人间烟火气,到底是我自家之浅薄,误读了。
恨自家无学,伸不得纸泼不得墨,恭恭敬敬请来书家,录得此诗,悬于陋室,亦如红蕖照水……
从一首小诗里,味得诗人跌宕起伏的人生,读得是一阵一阵地,心痛。古人常谓诗谶,还真不是咧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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