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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白日梦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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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睡醒来,魔魔怔怔地,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如同手机延迟反应一样,几秒后,突然觉得魂归体魄,意识到自己午睡醒来了。哦,做梦了。
  大概因为午睡的时间不长,做梦的人没听说过太多!尚未及,而已醒。哪来得及做梦呢?有人甚至连午睡时间都没有呢!
  伸手摸过床头的手机,不知道妻子甚时给关掉了。又到枕头下摸索手表,哦嗬,这一觉,差不多睡了4个小时,够幸福哦,难怪做了梦呢!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透过黯黯的窗帘,我听到雨滴敲击雨蓬的叮咚声。屋里很安静。我看着天花板,回味着刚刚逝去的梦境……
  一场考试,科目好像是《形式逻辑学原理》,有道题很难,大概是让我们找出一段话中的逻辑论证的错误的,那段话是这样的——
  美女也有阶级性,这种观点是不对的。如果说美女有阶级性的话,那麽历史和现实中就有地主阶级的美女和农民阶级的美女之分,也有资产阶级的美女和工人阶级的美女之别。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所以美女没有阶级性。
  这段话非常绕口,有点像绕口令。我不知道它的逻辑形式错在哪里,或者没有错。我一直想想想,想到老师把卷子收走了。我懊恼极了,心里说,坏了,考砸了。后来老师又来发卷子,我居然考得很好,及格的人只有三分之一,可我居然考了第二名。
  奖学金可以拿了!我有些高兴。
  我的梦大概是在这里醒来的吧?
  哦,不是。它又迤迤逦逦地往前绵延,情节继续推进。
  教逻辑学的女老师很宽厚,质朴,有一种朴拙大度智慧无边的气质。她穿着白底蓝花的衬衫,一条青色的裤子。那衬衫和裤子都很宽敞,覆盖在老师宽广的身材上,老师没穿袜子,光脚穿一双褪色的“解放鞋”,那鞋子显然刚刚洗过。这种南方农民喜欢穿的旧“解放鞋”,穿在女老师的脚上,干净、朴素得让人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老师齐耳短发,圆圆的脸上时不时漾出慈祥会心的笑,她一笑起来,黑框眼镜后面就有特别明亮的光在闪烁,脸上也有明亮的光芒……
  我的梦就在这时醒来了。
  我知道梦里的老师是谁,也知道这个梦是真实的再现,不,不是真实,是历史的再现。这是我20多年前的一段生活的片段,我不知道它怎麽会毫无预兆地突然在我的午睡中再现。
  佛洛依德的精神分析学和马斯洛的健康心理学我都是学过的,我知道他们对这个梦的解释,可是我不打算相信。
  我想起故乡的一句民谚,说“打喷嚏是鼻子痒的,做梦是心里想的。”可是,这几天我心里没有想这些!
  我躺在床上,浑身乏力。我把手机打开,一边看着未接的电话,一边还在捉摸着:我怎地就会做这样一个梦呢?没道理呀!
  红色的企鹅在手机屏上跳动,我不理它。
  我想起前几天读过的佛教惟识学派的《解深密经》,说“识所缘,唯识所现”。毫无理由地在白天梦回20多年前的一场逻辑学考试,难道不是“识所缘,唯识所现”吗?
  佛说,一切有情,皆有八识。八识之根,在阿赖耶识。我们看到想到说到梦到爱到恨到哭到笑到……的所有事情,都是我们的意识活动。世界就是意识变的,没有意识即使世界存在你也不知道。意识有八种,眼耳鼻舌身是前五识,也就是科学上的感性认识。意识是第六识,哲学上叫理性认识。末那识和阿赖耶识是第七、第八识,心理学上叫潜意识。
  佛说,人在红尘历世磨练,阿赖耶识如种子的核心,记录着每时每刻的所思所想所闻所见,储藏着一生所有的生命信息,善的就是善的,恶的就是恶的,爱了,就有爱的信息储存,哭了,就有悲伤痕迹留下……阿赖耶识如同佛给我们的生命安装了一部监控记录仪,记录着我们生命的全过程。这些爱恨情仇喜怒哀乐各色信息,储存在阿赖耶识种子的心里,促使它缓慢地转变,遗传。于是,行善的人必然会有善果。作恶的人则一定会有恶果……
  想到阿赖耶识,我有些明了这白日梦的渊源。20多年前的那场逻辑学考试,大概是让我有些刻骨铭心了。于是,我的阿赖耶识的基因里就有了它流星划过的灿烂的痕迹,在经历了漫长的人生岁月之后,一个雨天的午后,它突然“回放’,让我重新享受青春的滋味,重新看到自己青春的面孔……
  我从床上坐起来,打坐,放松。心里默默念叨着——
  唵嘛呢呗咪吽。
  唵嘛呢呗咪……
  电话突然响了,烦人!
  烦人啊!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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