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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昨日烟香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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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烟香
        抽烟,对不抽的人来说是自杀和谋杀,对烟民却是莫大的享受。世界卫生组织的《烟草控制框架公约》已订了十年,做为签约国我们也有限定场所之类的规定,烟草却未见减产。去年,要不是被激烈反对,烟草专卖局推荐的“中式卷烟特征理论体系构建及应用”没准就获国家科技进步奖了。零六年去香港。五光十色的煞是开眼,可香港控烟却玩真的,几个烟民受尽了煎熬,导游还一个劲说:你们幸运啦,明年再来,街上都不能抽啦。一过关就能看到地上的烟头,大家齐刷刷掏出烟迫不及待地点上,站在分界线我方一侧深深吞吐,回望那边不约而同大笑:“妈的!还是咱这边的主义好!”“就凭这个,也得坚持基本原则!”不过,那些天里,几个烟民的瘾居然都小了,有时甚至一包烟抽三天,而且基本是晚上在酒店消耗的,这就是江南橘江北枳的道理。看样子,一国也好一人也好,真想禁烟,还真不至于走蜀道那么难。
        回顾历史,在追求物质享乐上中国人从来就不落伍。除了自产的国粹,还一步接一步与国际不断的接着轨,单凭这就无愧于世界民族之林。烟草据说是哥伦布发现的,几十年后被带回欧洲栽种,后来英国人又从美洲带回了烟斗,欧洲人才开始学着抽烟。之后,烟草经海陆不同途径传进中国,万历年间姚旅在《露书》中说:“吕宋国出一草,曰淡巴菰。以火烧一头,以一头向口,烟气从管中入喉,能令人醉,且可辟瘴气。有人携漳州种之,今反多于吕宋,载入其国售之”,可见当时已有人种烟抽烟。不过,保守的明廷对这个外来事物相当反感,并曾几次禁除。也有说法称烟草起源于中国,至少中国人很早就种植了,但只是药用,地域也有限。烟草入华后只在地广人稀的东北发扬光大,当年那地界除了打猎挖参的,就是流放过去的劳改犯和家属,大规模闯关东和下关东是后来的事,还山高皇上远的没人辖制和教化,以至于抽烟劣习扎了根。姑且不说起源哪里,反正举国吞云吐雾确是要感谢顺治和他爹们:满人入关,使八旗男女对烟草的嗜好(大姑娘叼烟袋乃东北三怪之一)跟着马甲骑兵弯弓长刀打进了山海关。在新主子的引领示范之下,星星点点的火种到乾隆嘉庆年间已成燎原之势,放眼望去,村村点火处处冒烟。天子脚下首善之区自然表率,单城里烟铺有名的大字号就有数家,还成就了一条烟袋斜街。男女贵贱,无不把抽烟看成时尚。此时距烟草在美洲被发现,满打满算还不到二百年,轨接的顺当快捷。
       北京人怎么抽烟,金受申曾有过详细的描述,后生晚辈自然不该饶舌,但金先生那些记述后来有了相当大的变化,所以还要啰嗦几句。首先是水烟只能在电影上见到了,多半还是土豪劣绅什么的——党国军官和汉奸特务的典型形象是歪着嘴叼烟嘴或烟卷。我第一次见到水烟袋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媳妇的姥爷把两间房卖给了一位退休老大夫,老大夫喜欢打麻将和抽水烟。为弄明白原理我仔细看过他用的那物件,却不知灿灿耀眼的外壳是什么材质。老头说是银的,也不知道真假——我印象中银质东西不应该那么亮。第二个变化是鼻烟消失了。我是看了邓友梅的小说才知道这东西的,后来在缆杆市路北那百货副食店里曾见过——白纸包成茶叶那样的方块包,里头什么样不知道。虽动过尝试的心,可老人说和烟不是一回事,吸了能不住地打嚏喷,成天价流两筒大黑鼻涕。原来如此!即使鼻烟有通窍疏络醒脑提神的功效,我也怕管不住鼻子,或者真开了天目瞧见点什么,没敢试。此时也是八十年代中期,当时,消失多年的不少东西都出来了——卖淫吸毒拐孩子卖妇女之类别往春天故事上挂靠。几年前,一个爱标新立异的年轻同事突然吸上了鼻咽,我有幸尝了一次,除打了个喷嚏外也没什么特别,不知古人是怎么回事的,好这个能到如醉如狂的地步。第三个变化是,金先生那年代抽旱烟袋或烟斗的为烟民主流,解放后则少多了,这应该是第四变化带来的:迅速发展的烟草工业使抽烟大为便捷,卷烟因此成了烟民的首选。
       我小时住的那个西城大杂院,至少有五位烟民,除一位外都是五十往上的主儿,应是在万恶旧社会养成的陋习。俗话说的烟酒不分家,我觉得应该包括两个意思,一是抽烟喝酒的人能亲密无间不分彼此,可我从来也没见这几位互相让过烟。二是说,只要沾上一样,另一样就跑不了啦,这几位大抵如此,多年后我也如此。
       烟民中的前两位,是间壁儿山东老头儿爷儿俩。老头平时抽纸烟,家里也预备着柳条编的小烟笸箩,里面放着烟叶子和一拃来长铜锅铜嘴斑竹管的烟袋,此外还有几个大小烟斗和烟嘴,可见是资深老烟炮。老头一人养活三口,又嗜烟酒,因此生活不富裕,这就决定了其抽烟的档次每月呈周期性变化:月初是三毛多的前门恒大,月中则是一两毛钱的战斗绿叶大生产甚至白包,月底就只能抽论斤约的烟叶子——老头常为此操娘日奶奶。老头儿子和他爹在一厂子,也嗜烟。依那时老例,孩子上班便归为成人,烟酒嗜好一般不再深管。老头儿子只抽天坛——一种廉价的雪茄,劲儿大且猛,但不生痰。这老兄不到三十岁工伤,一直在家歇到退休,据说伤了脑子,可没大疯大傻,也没耽误抽天坛。后来他家搬到回龙观,前两年我在那边开会到他家串了个门,他让我的还是黑杆。小时候我爱去他家,常因身上带回霉味烟味而遭呵斥,却抵抗不住他家的诱惑——老有洋火可玩,而男孩好象都有那么一段特爱玩火,比如弹燃火柴,手捻点着的火柴棍儿,把点着的火柴放在嘴里等等。还曾卷烟玩,但被老头制止,说卷得不对,糟蹋了叶子还没法抽。多年后我的卷炮手艺相当不错,因为同宿舍老兄拿来大捆自家种的叶子以备不时之需。这老兄烟瘾极大,每次很少只吸一根,常是还剩半棵就又掏出一棵,啪啪撴几下把那半棵接上,连续多少棵都不用重新点火,有时这招还不过瘾,干脆两棵一块点着了叼嘴上。
       里院一老头,是房管局的泥瓦匠,上下班时推一辆没了漆的老凤头,烟荷包就拴在车把上而不放进同在车把上挂着的人造革兜子里,不知为什么,不骑车时烟荷包别在煞腰的布带子上。荷包里装着烟叶和烟袋,被细绳绕紧的荷包口上露出半截乌木烟袋杆和玉石烟嘴,有时荷包里也装烟丝和卷烟用的过期月份牌。老头年轻时从涞水到北京当小工,后来出师成了大工,老实巴交,永远笑眯眯的,个不高身体却挺壮,据说六十多了还缠着老太太干那事,老太太不乐意时就给几块钱,害得老太太常找别的老太太诉苦,并按划分成分的规矩把老头定性为“老不要脸”,这笑料儿是公开的秘密。有那么一段,老头时不常闹着要去郊区上山挖麻梨疙瘩,说是自己抠烟斗,不知道这愿望实现没有。
       两位女性烟民之一是个干巴瘦的小老太太,住西屋,深居简出,待人接物极有礼数却极有分寸,不串门也不待客,只有发粮票或上厕所才能见到,所以印象不多,好像是用一个绿烟嘴(不知是玉石还是翡翠)。另一位,是住挨门洞那间倒座的旗人老太太。她烟瘾不小,就是躺在床上看书看报也嘴不离烟,而且深得旗人讲究的三昧真经,划火柴那架势派头十足,俩指头夹烟的姿势却透着俏皮。老太太抽烟的牌子没一定,但少有低档的。老太太特待见我,烟盒全给我留着,对烟盒的认识由此开蒙。文革初的一天,老太太郑重其事地找到我,把所有烟盒仔细检查了一遍,其中一些被拿走烧了,据说链球牌还是重九牌的图案上有反动标语。那年头,常有这类阶级斗争动向,直到太祖崩的那会儿还有传说遗体周围的鲜花摆出了什么——把报纸倒过来就看见了,此事没下文。七零年前后吧,兴了一阵子自己卷烟,老太太让儿子给做了个精致的木头卷烟器,买了上好烟叶,精心切成细丝并喷了红酒和化开的巧克力,还让我闻。当时我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可见老太太的得意和寂寞。老太太年轻时得过肺病,但终生没有戒烟且瘾一直很大,死因却与吸烟无关。她老头倒是烟酒不沾,每天晚上还要在金银藤底下风雨无阻地练一个时辰太极拳——据说年轻时善使单刀,但却早走了十来年。
       孩子对吸烟没有兴趣,对烟盒却有着极大的关注。那时小孩可玩的东西少,烟盒是男孩子游戏的重要内容,但却不是家家都有人抽烟(我家就是如此,来了吸烟的客人总会发个孩子飞跑着去买包烟),即使有,也难以供应足够游戏的数量。孩子们只得满世界淘换,甚至去垃圾堆里翻——当时还没有垃圾桶。我有不少烟盒,上面的图案曾给了我不少乐趣,但对拍元宝拍三角的游戏却没兴趣,现在想来,玩烟盒赌个输赢并非坏事,起码能让孩子在群体活动中建立公平竞争、服从秩序的意识,至于卫生倒不是问题,没听说过谁家孩子因为玩烟盒上吐下泻的。当时烟盒都是软包装,里面衬的防潮纸能区分档次,锡纸(俗称金纸)能叠酒杯等小玩意儿或融化了作成“锡山”,沥青纸则没什么用。
        解放后香烟最大变化是取消了烟画(应该叫洋烟画,俗称洋画)。有一次我表姐不知从哪弄来一口袋,有几百张,仔细看,有人物、戏出、百科知识等不同系列,还有只缺几张的整本故事《走马荐诸葛》和《枪挑小梁王》。其中几张老刀牌里的古代仕女画得极细致,足以充当学工笔的摹本。那是第一次见到洋画,后来我舅舅说他小时候兴玩洋画而不是烟盒。关于洋画,翁偶虹老先生曾在集子《北京话旧》中有详尽的介绍。上世纪八十年代,我还买过整版的四大古典小说人物绣像洋画,但已非原来意义上的洋画了。
        大约小学五六年级吧,老师开始在班会上点名或不点名批评某某抽烟,这才知道原来同学里已有烟民了。被批的同学显得很无辜,有的平时和大伙混得也不错,但当时多数孩子还是会觉得抽烟是坏事。后来老师疲了懒得再说,上下学路上抽烟的甚至敢不避人了。初三时赶上唐山地震,学校组织男生护校,每天夜里分几拨儿轮流坐在昔日涛贝勒府那朱漆大门前值班,但不必巡视,不知为什么,可能是上级布置的任务,类似现在开某会期间把些个七老八十的召集起来,套个红箍满胡同坐着晒老爷儿聊大天。那时,我们不过是十五六的孩子,子时一过,四五个人便睏得像吃了烟袋油儿的蝎拉虎子,脑袋不住的撞胳棱瓣儿。开始,还能靠讲鬼故事刺激提神,但大家的鬼知识有限,又都没真见过,说服力不足,于是全住了嘴。住公安部宿舍(今天的恭王府花园)的一个同学不知从哪摸出一包压扁的烟(好像是碧鸡牌的),当时就有俩眼发直的,应该是身上没带粮食的烟民。我说不抽,深谙有罪推定的公安后代立即做了结论:谁不抽,明天老师知道就是他告的密,众人连连称是。那时的孩子最烦同学圈里的内奸,于是冒了几口,虽没感觉——当时还不懂烟要往下咽,但这却是我第一次接触烟。之后的话题基本是烟,过了瘾的那哥几个,精神十足地切磋着吐烟圈的技术,交流了拿烟而不被发现及去除手指头黄褐色烟痕的方法,也头一次听说抽烟人忌讳把烟屁股弄湿。听着挺好玩,但因没有感性经验而无共鸣,也没老师那觉悟往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上联想,当然也没对任何人讲——现在是首次泄密。多年后,大的小的连的断的什么烟圈都会吐了,才发现没一点意思。
       抽烟有时会惹麻烦。某次放学路上,一群人突然被几个高年级男生截住,要求把兜里东西全掏出来。那时学生身上大多没钱,但可能有烟,一同学被从兜里翻出半盒烟,刚一吱扭就挨了几个脆响的嘴巴,看着剪径者凶神恶煞的样子觉得特害怕。文革中期后,北京学生里“学坏”的不少,标志之一就是抽烟。一般说,家长对孩子抽烟的反感程度和管教手段远激烈于喝酒,孩子喝酒似乎可以原谅——我同学甚至在班会时揭发了他舅舅夏天让他喝啤酒的资产阶级腐蚀,但偷着抽烟被发现就不是小事了,轻则要训斥乃至罚跪反省,重则就得挨顿臭揍,然后照样训斥罚跪反省。有人身上脸上因此挂彩而遭同学嘲笑。当年这些偷偷摸摸抽烟的孩子,后来大都是挺不错的人,当年一些所谓学坏者中后来也不乏过得窝囊的主儿。我一挺不错的发小,初中抽烟,一工作就喝酒。有一次去他家,多年不见本想好好聊聊,但这老兄一手夹烟一手攥着红二瓶子不愿意撒开,除了连连让我烟外几乎无话可说。这哥们不到五十就落了炕并两便失禁,没多久糖尿病并发症,丢下个二婚的外地媳妇走了。细究起来,孩子们抽烟很多是对家长和长辈的模仿,这笔账,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算。
       我真正抽烟是一九八三年(具体日子不说了,刻骨铭心)。那天头一次去远郊,报道开会后去单位安置行李,两辆自行车、三个人的行李、烂泥潭的大车道,和乡村学校里齐腰的草,简直是业障到家了。找地方放下东西就没人搭理了,我们俩(一人有事先走了)只好到村里饭馆解决午饭。那天吃的是羊肉馅死面蒸饺和鸡蛋汤(当地文饰为白果汤),什么味忘了,只记得特费牙口。乡村饭馆少有人光顾,饭前等了半个多钟头。同事便让我抽烟,因烦而无助,抽了,也无师自通地知道往下咽了。我俩至今仍是好友,他早已是北京高中数学老师里名气不小的主儿了。这老弟告诉过我,他的烟龄始于小学二年级——在他们那还不算早的。曾多次被老师处罚,挨打挨骂都好办,最要命的是在限定时间内每个抽烟的给老师买一条香山。那时一盒香山是三毛四,为这笔巨款他愁了多少天。在农村中学,开始总是别人让烟,一来二去就不好意思了,于是自力更生取代了外援。最初,多是抽四毛多的云南牌,后来逐渐固定为北京的长乐,而后是中南海,一抽就是二十年。
       抽烟的故事挺多。没烟着急,有烟没火时更急,为了抽上那一口什么丢人现眼的事都干得出来,所以特理解那些玩粉的主儿,也敬重那些能真戒了毒的——虽然我从抽烟那天就没想过戒。抽烟人的事,胳膊折了揣袖子里,不说也罢,但还是可以举两例。某次坐火车回北京,三位烟民同时断粮,郊区车上又不卖东西。于是一老兄要大家把座位旁边烟灰缸里的烟头弄来剥开,聚了一堆烟末子,又以废卷子纸裹之,边卷着发给大家边说,三年饥荒时他家哥仨常这么干,满大街给他爷爷凑粮食。此人后来辞职经商,其父属有文化的老红军,五五年授衔大校,六一年晋升少将。某同事——现已是北京名师了,为管教抽烟的学生居然订立互相监督的契约:谁逮着谁抽烟扇五个嘴巴且不许顾及师生面子。谁挨了打不知道,反正有一天大伙看见这同事的腮帮子肿了,原因可想而知,后来由校长出面才下了台阶。这哥们现在见面还是当年那样子,一坐酒桌前便笑眯眯的让烟,口头语是“怕啥的”!
       烟这东西,沾上就放不下。一来二去,就到了每天两盒还经常超额的地步。抽烟人都有不顾及别人感受的时候——虽非主观故意,因此可以说多少都有自私的成分,可惜,知道这道理是在戒烟之后。某次等车,一位烟民的烟顺风直钻我鼻子,那天干燥,呛得人如吃了盐的刺猬不住声的吭吭。我突然对媳妇有感而发:现在才知道抽烟多让人讨厌。其实我对烟味并不反感,抽烟人身上那永远洗不去褪不尽的陈年老烟底子味才是最让人受不了的。有说法道是抽烟人蚊子不叮虫子不咬,这话未必,没准蚊子里就有好烟民血这一口儿的,只因一直用着蚊帐无法验证,但的确招过一回跳蚤。
       因为抽烟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大方的吝啬的,绅士的猥琐的,讲义气的耍鸡贼的,体会到友谊也见识了下作。当年,同宿舍的哥们为俩人抽上口烟,能半夜十二点光着屁股披上大衣踩着雪砸开小卖部买两盒烟,嘶嘶呵呵钻进被窝半天缓不过气来,却不忘将烟和火扔到对面床上。回城后有一同事,新科硕士——当时属高学历,每次见面,打招呼之后的动作一定是嘻嘻的五官一挤手一张:“给来根烟!”看那劲儿真想抽他,可惜容人的北京人不会这么干,要不当年北平怎么惯出那么多蓝东阳呢。十年前又见此君时,已是某国家部委的处级了,现在应该早升上去了。
       戒烟对我来说是天意。零九年初被查出结核,虽不很严重,但烟却不能抽了,至此已有四分之一世纪烟龄了!戒烟之于我,既没痛不欲生的折磨,也没无法割舍的留恋和此起彼伏的反复,现在偶尔来一根,完了也不会再想。不过,对袅袅而来的烟香,闻着还是觉得舒服。烟非万恶,吸烟只是病因之一而非全部。早有研究肺癌的大夫坚称肺部病变的主要原因是空气污染,可惜好久之后才被半官方的认可,因为空气污染一直是个敏感的话题,甚至公布PM2.5都会闹出主权的官司。因此,在相当一段时间里烟代人受过,一直被说成是肺癌的元凶。
       不少人说,吸烟百害而无一利,我却觉得这不符合常识。抽烟并非无利,且不说创造税收的黑色幽默,烟能提神、解闷、帮助思维、促进人际交往,缓解身和心的疲劳与紧张,不抽烟的人是体会不到的,只不过,吸烟必须付出身体的代价。在利与害的天平上,就看你的身体能不能顶得住了。身体允许,抽就抽呗,只是别过分,这也算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吧。有时想,冥冥之中是有定数的。一生允许吸的烟是一定的,每天抽的越多,可抽的时间便越短。这是个简单的算术问题,也有哲人由此引申出了成篇的道理,但我却从自己的身体得出了经验。其实挣钱也是这样,一生到底能挣多少钱只有天知道,那不妨把工作和挣钱拉长了时间,而不必杀鸡取卵的玩命。明白了这个,人会淡泊许多。可惜,真能理解这想法的,未必能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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