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与背阴儿——秋天的矛与盾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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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凌凌的秋。风都是透明的。
斑斓的树丛中细细碎碎的鸟啼虽不是珠圆玉润吧也是“金块珠砾弃之迤逦”，仿佛秋林丛中躲着一位秦人似的败子——呵呵，原谅我这荒诞不经的联想，实则是刚刚温习完晚唐小杜的那篇音韵铿锵的阿旁宫赋的后遗症闹的。洒家自己说胡诌犹可，别人若如此这般唐突便不能心平气和了……打住，别就此离题万里就不知所云了。引发这般感慨，我是如鱼在水如鸟翔空，一袭靛蓝风衣呼啦啦地正飘在落叶纷纷的空阔的郊野大道上。远山如何发疯似的把姹紫丹红老绿焦黄横涂竖抹就不去说他了，单说那敞亮亮碧澄澄醉汪汪的天，天上缀着的大朵大朵镶了葡萄紫花边的白白的云，就够可以的了。什么心旷神怡赏心悦目诸如此类的词汇就是汗牛充栋叠床架屋也难表那份愉悦于万一——说破大天儿来，无外乎就是高兴，带劲儿！
人如出笼的鸟儿，想怎样飞就怎样飞，想怎样叫就怎样叫，想东就东想西就西，怎样吧，我——愿意！想在哪个枝上歇就在哪个枝上歇，神马捡尽寒枝不肯栖也太惶恐啦也太矫情啦，可怜见儿的大苏！我不是！我恣意妄为！我逃出笼了！不像大苏，孙猴子似的在如来佛的掌心里玩筋斗云，还意淫十万八千里，神马天涯海角也不过是如来那厮胖胖的五根肉柱子……我随南飞的大雁丈量秋空，多蓝，多高，多深，多远——结论是要多蓝有多蓝，要多高有多高，要多深有多深，要多远有多远！日色呢，金灿灿暖洋洋，向阳的地儿，端的十月小阳春的好！风是好风，水是好水，人嘛也是好花枝，不说是春风牡丹吧也是丹桂飘香或葵花向日——银汉无声转玉盘，古人说的是月华初上，我挪来比拟葵花向日亦无不妥：银汉无声是说万籁无声屏息以待，转玉盘犹言天地聚焦于金灿灿的向日葵如何执着，虽九死而犹未悔地默默追逐太阳的脚步——简直是顶天立地的一幅葵花向日的大特写，比梵高的向日葵更梵高，也更向日葵！端的艳光四射……
再说背阴儿的地儿！霜风凄紧，草木摇落，悉悉索索，万千落叶在风里飞，或悠然，或狂野，或任性。落在我的头发上。风衣领子里。肩头上。粗麻挎包上。落在哗哗的秋水里便随水流宛转。落在苇塘里便泊在水潭上。落在草甸子上。靛青的马路上。我的脚底下……实则还是落在风的广袖里。
我的脸红得像枫叶了——冻的。
我的手僵了，我不得不双手合拢来放嘴边呵着热气自己给自己取暖。
背阴儿的地儿真凉啊！
草木没挂霜，我感觉我要挂霜了！厚厚的风衣也嫌单薄了，冻得瑟瑟了！
树丛中的鸟们也七嘴八舌喊冷了——不知是否像寒号鸟一般叨叨咕咕地忏悔：
多罗罗多罗罗，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
一语倒提醒了我，窝就是笼吗——始皇帝的阿旁宫是也！嘛事儿都不能过！
过了，就走向自己的反面！所以才有后来的楚人一炬……
前文我曾撇清自个儿如出笼的鸟儿，这会儿又要立志明天就垒窝：
人啊人，真个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吗。不然。
你看我，赤手空拳，空空如也，何来如杆长矛，又何来如山之盾！
…… …… ……
笼乃必然王国。窝乃自由王国。
…… …… ……
噫吁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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