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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隐 情

2021-12-24经典散文
[db:简介]


   

     那条横呈在小城城中央的小巷,约一千米长,宽却只有两三米。尽管细长,小巷却是笔直得.从巷头可以直接望向巷尾。这条小巷也是紫苑平常买菜回家的必经之路。
    下午,走进这条小巷时,大包小包的袋子,正挂在紫苑玉葱般的手指上,并很快勒出道道淤青,一看就知道不胜其重。手指不时传来得阵阵疼痛感,让紫苑不由峨眉轻皱。只见她将袋子左右交换了一下,抬起头,仿佛感觉轻松了似的,长长舒口气儿。

    也许在我整理袋子时,她们就看见了我,也或在我刚走进小巷时,她们就已经注意到了。对,是注意,因为我的黑边大墨镜是比较打眼得,朋友们都这么说。当紫苑抬头看见她们时,脑袋里涌起了这许许多多的念头。
    嗯,应该是这样的。否则,她们此刻的目光不会如现在看我这般,专注。只是奇怪的是,她们的眼神怎么跟过去完全的不同?今天那几道眼光都犹如滑进了一池春水,那么柔,那么轻,以致让紫苑简直不适应。不对吧?怎么会是这样呢?紫苑用力眨眨眼睛,在那几道柔波里,紫苑感到脑袋瓜子溺进了水底,晕眩、窒息、惶恐。她挣扎着浮出水面,试图抓出一些可以拯救自己理性的东西,比如救命的线索。

    其实她们是一家人(一个母亲,一个女儿,一个侄女)。她们今天的表情和眼神如出一辙。这表情多柔,这眼神含了那么多怜惜和几丝愧疚,是的,的确有愧疚的味儿。紫苑越发迷糊,她恨不得掐掐自己,看看这究竟是不是在做梦,可是这人来人往的小街上,可不得轻举妄动。紫苑挺直腰身,提醒自己“我是淑女”可是她的思维却陷入一片混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可是,可是紫苑心里也明白,在看到她们时,借着墨镜的掩饰功能,她的确偷偷注视了她们有几秒的时间!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她们的肢体语言中,有想对她说话的冲动。

难道是……?紫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禁心里一惊,此刻更感到无法跟她们大方的打招呼。假装跟平素一样,在与她们擦肩时,她依旧:低眉走过。

    刚刚走过的那三人,一个是他的妹妹,一个是他侄女,一个是他女儿。而他则是紫苑的前男朋友。

    紫苑跟他的相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前前后后大约有一载的时光。记得在他最初追求紫苑的时候,他的妹妹是他们恋爱的强烈支持者。那个时候,尽管紫苑没有去过他的家,可是每次在街角或其他地方遇到他妹妹时,她总是用欣喜的声音招呼紫苑,并一直用带笑的眼神,盯着紫苑看。她那双眼睛里啊,全是喜爱的光亮,仿佛紫苑就是她的恋人。每次见她这样,紫苑总是不好意思的低头不语。而那个时候的他,每每讲起他妹妹每日不断给他加油打气时,总是很幸福得傻乐呵。

    每当这个时候,紫苑就会有一种强烈的压抑感,她甚至担忧,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打破他们的梦。是的,他们并不了解紫苑内心得真实感受,他们甚至也不知道,这么热烈的方式,只会带给女人压力和恐慌。
    那时,他很急,急着让紫苑走进他的家庭,急着让紫苑嫁给他。只是他完全无法体会一个受过伤的女人对于感情的慎重、担忧和恐惧。

    当紫苑一再请求他多给自己一点时间,让大家多一些了解,自己也可以清理一下心情;当紫苑一再拒绝进入他的家庭时。他和他的家人对紫苑这一行为产生了猜疑。他们开始怀疑紫苑的真诚度,开始怀疑紫苑是不是在玩弄他的感情,甚至感觉紫苑压根看不上他和他的家人。他们因此感到颜面无光和极度地失望。紫苑却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完全没做任何的解释和沟通。

    隔阂、成见和误会就这样不经意间形成。

    那个暮春,当紫苑提出分手时,他同意了,并获得了他家人的一致支持。
    紫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他家人解释的,反正紫苑再次见到他的妹妹时,她眼神里仿佛有只愤怒的狮子。它一见到紫苑就冲了上来,不断地撕扯。在那样仇视的目光中,紫苑知道,她们怨恨着她。紫苑委屈得落过泪,可是她知道不能怪她们,她能理解她们的心情。

    要知道,那时候的他,可是她们家人的骄傲啊!他工作出类拔萃,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尽管不善于钻营,可是工作能力却是无可挑剔,有目共睹。那样一会河东一会河西的官场,能连续做上八年的局长,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他,有多少人渴望攀下这高枝啊!而这高枝却被不知道珍惜的紫苑如此“践踏”和如此“弃如草莽”。所以紫苑,自然而然成了她们眼中一个视感情为游戏的可恶女人。
    再后来,紫苑也慢慢习惯了他家人的那些横眉竖眼,斜视,冷眼,扭头。也渐渐不再心痛,不再难过。并渐渐也修炼出一副淡漠的表情。

    不能怪她们,她们并不知情。有一天,当她们知道真相后,一定会理解自己的心情。在很长的时间里,紫苑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是紫苑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他对紫苑是非常的疼惜的。只可惜,紫苑对待这份感情虽然很认真,可因为没有心动的感觉,所以表现出来的就是淡漠。那些模棱两可的回答,犹犹豫豫的神情,冷冰冰的话语。这些无时不在伤害着他的心。

    当那个热情如火的老师,绵绵不断的对他倾诉情话时,冷暖之间,疲惫无力之时,他动摇了。而敏感的紫苑,很快就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两人发生了争吵。
    那场吵架后,愤怒中,紫苑提出分手,而他,顺着紫苑的话同意了。他的这个同意决定,瞬息寒了紫苑的心。两人尽管从未有过情深深雨蒙蒙的感情,可毕竟认真相处了一年,一年啊!三百六十五天啊!紫苑忍不住浑身颤抖,可是心却是格外的冷静。只见她咬着嘴唇,很缓很沉地吐了几个字,并请他务必回答自己提出的两个问题。

    “你,还爱我吗?她是谁?”紫苑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的眼睛。

     在紫苑明亮而清澈的眼睛下,他低了头,红了眼圈儿“曾经很爱你。她不是前妻。紫苑,对不起!”

   “谢谢你的信任,我会替你保密”紫苑说:“祝你们幸福”
紫苑佯装潇洒地挥挥手,转身离开。推开那道熟悉的铁门,泪,夺眶而出。她知道,这一转身将是一辈子。

   于是,分手的实情,除了紫苑和他。其他人都不清楚,包括紫苑的家人。

    一个小城,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们分手后,来自方方面面的猜测和流言蜚语,铺天盖面的在风中传播。紫苑充耳不闻。

     那些日子,面对朋友善意的,也或别有用心的帮忙,紫苑只是麻木的机械性地重复几句:“谢谢你们的关心,他人是很不错,只是彼此缘分太薄,别为我费心了,好吗?谢谢!”在一大片地叹息声中,紫苑仿佛一直都在微笑,尽管那微笑里含了缕缕泪光。

   时间它从来无烦无忧,也可不管你是悲伤还是快乐,它每日和流水一般,很自然的不断流淌。不觉已经迎来分手后的第三个春天。
    他和老师也早在跟紫苑分手不久后,就成双成对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而紫苑,依然如天边的孤雁,形只影单。
    那段一个人走过的岁月,在夕阳下,渐渐消逝了悲伤的色彩。紫苑也在日复一日的忙碌里,渐渐淡忘了曾经那触痛她灵魂的隐情。
    今天,应该没有看错,恢复理性的紫苑肯定了这点。是的,她们的眼睛里没了过去的怨恨,除了疼惜愧疚,紫苑还看到一点敬。呵呵,的确有元素藏那里面。
   很多事情,不用解释,时间自然能证明一切!这句话的确是真理。只不过证明了又能怎样?
   有些欣慰,更多却是心酸,紫苑突然感到鼻子有些发酸。她知道,那个隐情到今天,已经不再是秘密了。泪,忍不住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嗯,感谢这幅大墨镜。它遮住我所有的表情。紫苑摸摸镜片,自言自语。长吸口气,继续前行。

   小巷的尽头,一抹夕阳穿过楼顶和电信铁塔,懒洋洋的穿过紫苑的发,落到地面。有些耀眼,却洒下一地灿烂的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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