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无言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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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记事起，母亲从没有“我爱你！”句话。眼睛里、琐事里、鞋袜里却写满说不清的爱意。
说起母亲，往往都从人心灵那块最柔软的地方写起，而最柔软的却是苦难的纪实。我则不然，在我童年、青年，乃至中年到现在，感受的都是幸福的滋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经济条件差是不争的事实，我家稍好一点，爷爷和父亲还有几十元的工资，但人口多，后来父亲去华东水利学院（就是现在的河海大学）进修三年，家中兄妹四个，拮据是难免的事情。但回忆起来的都是母亲手擀面浓浓的香甜，是寒冬冰凌上厚厚的棉鞋，是带着护耳的帽子，还有母亲亲手编制的毛衣，以及温暖炕头上醒来看到的母亲油灯下納鞋底的影子，总是一种非常快乐的感觉。
我的婚姻之旅源于父亲朋友的介绍，那个时候没有卿卿我我的感觉，结婚就像一个成人的程序，懵懵懂懂的就到了婚期。这个过程中，我没有回忆起做了些什么，父亲请木匠做了家具，母亲与邻居大婶忙活了半个多月，套好用到现在还没有坏的被子。记得结婚头一日和母亲怄气，原因是满橱子棉花土布被子太粗糙，那时母亲哭了。这布料是母亲用最原始的织布机，用多少不眠夜晚咔哒、咔哒的织出来的，这个时候想起来，心里还是酸酸的。至今还留着几床母亲亲手织的粗布棉被，红色、绿色、酱紫色等等，五彩斑斓。看到那古朴的颜色，抚摸柔软中略刺的棉被，心里总是有说不出的暖意。我给妻说：留着给闺女结婚用吧，这是咱家最宝贵的东西了。
母亲一生都是健康的，年轻时，白天忙庄稼地里的活计，晚上缝制老人孩子的衣服。晚年一场脑血栓让母亲的身体衰老了。节日回到家，母亲说，不能给你们蒸馒头了，我真老了？这时，我心里紧紧的、喉咙热呼呼的东西往外拱。勤劳一生的母亲，把不能干活当做最惭愧是事情。母亲知道我最喜欢她手擀面，早早和面、慢吞吞擀面，中午热乎乎的面条端上餐桌，我一边笑、一边大声叫着好吃，可这面条总是咽不下去，喉咙里还是堵堵的，面的热气熏湿眼睛、熏红脸，熏的心颤颤的。我该怎么报答我的母亲呢？
母亲喜欢大家庭，我们兄妹都年过四十，到现在还一个锅里吃饭，春节时候110平方米的房子住着十几口人，懂事的小侄子主动把房间让给上大学的三个姐姐，自己睡钢丝床。外面有房子，楼上也有房子，但谁也不想出去住，都想和母亲在一起，这个时候是母亲最高兴的时候，家里传出来的声音总是小侄子的普通话和弟妹无顾忌的笑声，还有油烟机不停的轰轰声。最幸福的事是晚上和老娘聊天，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农村老家的往事，回忆这个大婶、那个哥哥、这块地种的玉米，那块种的棉花，还有黄河滩里的绿豆，堂哥哥家种的西瓜。这时，我的孩子们都是无语的，大女儿揽着奶奶的头细心梳理着白发，小女儿偎依着给奶奶揉腰，外甥女把外婆腿揽在怀里轻轻捶，可爱的小侄子往奶奶嘴里塞着水果，在里屋看电脑的父亲不时出来插几句话。电视始终开着，却不知道放的啥节目。
母亲抚养我们兄妹四个，接着又为我们兄妹抚养了四个孩子，今天想着这个，明天挂着那个，孩子们就是母亲最大的念想。孩子们手机亲情号设置的都是母亲的电话，放假首先要去的是母亲哪里，尤其是我的小外甥女，上大学了还把母亲哪里当做真正的家。
母亲对孩子的教育很简单，那就是用心去爱，培养有爱心的孩子。母亲要求很简单，就是孩子都好好的。母亲的做法也很简单，就是包容孩子的一切。烦躁时、困惑时、艰难时、困苦时，想想母亲，心就会平静下来，就有一股暖暖的力量。
我和母亲的爱，或许是不用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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