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散文

大排档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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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十几个小时火车到达福鼎，安顿好行李，第一件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去吃大排档。打听到吃海鲜最好的地方是石湖桥的海鲜一条街，指路的女孩眉眼盈盈，热情地告诉我们哪里的最好吃，哪家的味道好，怎样坐车，坐出租要预备八块钱，坐摩托要讲价，五块钱就成。我们按照她的方法在路口拐弯处觅到两辆空车，两人一组坐上去，由着开车人七拐八弯的把我们带到一条湿漉漉的街道。
街上行人寥寥，地面潮湿多水洼，两排店铺看起来很相似，招牌横的挂在门头，竖着的摆在门前，透过窗玻璃可以看到店内的桌椅。店铺前架着简易货摊，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海生物。我们没有找到女孩点名的那家铺面，像唱歌一样的闽东方言还在耳边，已经忘记具体的内容。只好就近在一家比较顺眼的摊位前停下来。

据史料记载：大排档源自二战后的香港，当时港英政府为规范各类食店，要求路边摊领取牌照，牌照是纸质的，需要裱装起来挂在显眼的位置，比当时的临时牌照大一点，因此称作大牌档（大牌照），大排档是香港文化的一部分，早年香港华人集中在中上环，湾仔一带，也是大排档的发祥地，如今香港一些著名食府的前身就起自大排档。随着大众消费水平的提高，大排档发展得愈加美轮美奂。


整条街显得不甚明亮，冷清清的，食客也不多。把头儿的这家店铺前。两条扁扁的宽宽的怪鱼放在架子上，摊主说是扒皮鱼，吓了我一跳，立刻躲开，又见一堆长长的手掌宽的鱼趴在案子上，只露出一只眼睛，我很慌张，有些不习惯的惊恐，小徐笑话我说，怕啥？鱼又不吃你。

向前走去，看见成堆的大虾和螃蟹，又有美丽的花蛤蜊，海瓜子什么的，还有很多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水生物湿淋淋的摆满摊位。蔬菜却很少，只在边角落里点缀，样子突兀而奇怪：菜花像脸盆儿那么大，丝瓜竟有小腿粗，空心菜和菠菜也比北方的长很多，与之相比，北方的蔬菜显得小巧玲珑精致而正常，这里的蔬菜倒像打了激素一样，和我们对南北方人的感觉正相反。

  这条海鲜街在当地很著名，因为价廉物美而倍受当地人推崇。我们四人走进去的这家从外面看得到整个雅间的桌椅，走廊窄窄的，似乎只有四五恂单独的房间。关上房门就成为不受干扰的空间。我们点完菜便进去坐等，我们选择临街的这间，透过宽宽的阁窗，看着外面的街景，忙碌着为我们收拾菜肴的老板。老板眼眶深陷，面部棱角分明，看起来精明干净。雅间里有空调，但是里面和外面的温度几乎相同，我们便要求关掉空调打开半扇窗透气。时间不长就开始上菜，一趟一趟的不间断的送来，速度让人惊讶。此时是夜里十点钟，过了热闹的时段。
  南方的大排档比较讲究，饭菜也比较精致，碗碟很小巧，都用密封袋包好，谁用谁自己拆封，菜却用很大的盘子承装，盘子边向上卷起，像一片一片的大荷叶，其实也装不了很多菜，汤装在碗状的器皿里，出奇的大，南方人都讲究煲汤，好像喝汤才是正事。

   她们叫的几个菜我一个都不认识，林丫头便一个一个的介绍着，又叫了啤酒吹着喝。

第一个端上来的是刚刚看到的蛤蜊，外形非常漂亮，每一个都很奇特。我开始琢磨怎样带走几个留念；还有一个清炒沙蛏子，虽然普通，我还是用心记了好几遍才记住；薄薄的壳，好像两枚破裂的竹片，黄褐色，长扁方形，自壳顶腹缘有一道斜斜的凹沟，肉味鲜美。

“这个可以补虚症，湿热水肿和喝醉酒的人食用很适合。”

林丫头是浙江人，介绍说这都是常见的海鲜。

又有一道海蜈蚣炒酸菜，蜈蚣有筷子粗细，被切成小段小段的，倒像是微缩的小海参，老李说这个菜营养价值很高，建议我们多吃点，因为蜈蚣也可以做菜吃，所以记住了。其他就是鱼和虾，虾不是很大，粉红色，鲜嫩无比，鱼好像叫做龙头鱼，入口即化，像无骨的豆腐一样，味道美极了，一吃难忘。

老李坚持点了一盘空心菜，说是没有青菜不行，她念念不忘爱人炒的空心菜，说天天吃都吃不腻，大家都笑她离不开老公，这才离开不久，心搁在家里了吧?菜很快端上来，果然很好吃，新鲜自不必说，也没有北方菜的土腥味.

   于是我们小酌畅饮，大笑连连。林丫头出手迅速，盘子很快空了，她的面前却变戏法似的，堆起一片虾皮蟹壳，能把刚才的盘子埋起来。林丫头不停的照顾旁边的小徐，老李，隔着桌子递给对面的我剥好的虾仁，不停地吃不停的喝不停的笑不停的说，搞得好不热闹，我和小徐都停下筷子看着她。老李打手机的工夫，眼睛瞟过来，惊讶的瞪大眼睛，就笑起来，收起手机说，吃海鲜就是这样，好像吃了很多东西似的，但是很快就又饿了。

   忽然怀念光泽的凤爪。那是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半夜两点饿醒了，一个人梦游似的走出旅社，在朦胧的微凉的夜里，刚出锅的鸡爪热气腾腾，油亮油亮的弥漫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伴着街边摊明亮的小灯，成为心中永远的美味。还有那一小碗拌了花生酱的南方面条，倒吃出一些北方味道。

   说起来，北方的大排档更像是一场狂欢。多是露天里摆开桌椅，露天里摆开烤肉串的家什，露天里吃着花生毛豆羊肉串，露天里放着成箱的啤酒，卷起裤管，甩开腮帮子，由着性子的海吃海喝，伴着大声的谈笑吵闹，伴着附近女人们跳动的旋律，火辣辣的竟吃出日子的红火。

之后我们又吃了不少的海鲜，但是都不及福鼎的新鲜，除了味道还有心情，因为不适和疲劳因为陌生和拘束，都会影响食欲。总之比起来，这是吃得最美最舒服的一顿饭，二三知己，半日清闲，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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