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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人间至爱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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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至爱
    他认识她时,只是一名半工半读的穷学生,而她则是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
    他们是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认识的,而地点就在她静养的病房。
    他常常到那个病房。
    他们谈理想,谈学术,当她发现常常一谈就是几个小时,而双方均无倦意时,她知道一种美好的情愫在二人之间悄然萌生了。
    因为生病,她被固定在高高的病床上,每次闲谈,他都站立着,而当她口渴时,他就递给她一根玻璃管,替她捧着杯子。
    他羡慕她的学问和思想,她敬仰他的人品和才学。
    二人的心越来越近了。
    她知道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生活难以自理,也不能生育。而他年纪轻轻就已在学术研究上崭露头角,虽然还没毕业,就有两所名校表示等他学业完成后可聘请他前去任教。
    她决定斩断情丝。是的,绝不能耽搁了这个有才华的年轻人的美好前程。
    他们的友人也都不看好他们的爱情,纷纷劝他放弃,并说,以他的条件,找一个有钱人家知书达理的漂亮女孩没有任何问题。
    这话,他信。
    然而,他的心中只有她。
    他的爱情攻势进展的并不顺利。
    一次次表白,一次次遭到拒绝。
    一天,他特意买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来到她的病房,再次鼓起勇气,向她表白:今生今世,非她不娶。
    看到他意志如此坚定,她的心一软,接受了他。
    母亲得知儿子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十分高兴。可后来又听人说,女方好像身患重病,瘫痪在床,赶紧托人写了一封信进行劝阻。写过信后,放心不下,又专程从乡下赶到儿子求学的城市一看究竟。
善良的儿子对母亲说,未来的媳妇去外地疗养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母亲想到还能出远门,身体应该不错,在城市里闲玩了几天,高高兴兴地回乡下了。
    可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其实,她长得丝毫不丑,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他一直把静卧在床的她叫做“睡美人”。
    唯一的缺憾就是身患骨结核,当时的不治之症。
    等身体恢复得能将就着下地行走时,她在姐妹的护送下,不远千里来到他新任教的城市,与他相聚。在这个四季如春的城市里,她不仅见到了分开一年多的他,也见到了他的母亲。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能站立,勉强能行走的她,眼里放射出意外而惊喜的光芒。
    可当母亲看到她脸色苍白,行动不便,生活也不能自理时,坚决反对儿子的这门婚事。自己说服不了儿子,就让女儿做哥哥的思想工作。谁知妹妹听了哥哥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后,竟被深深感动。二人结成了同盟,妹妹反过来帮助哥哥劝说母亲同意这门婚事。
    母亲没有丝毫让步。
    可好话说尽,儿子始终不妥协,只得发出最后通牒:“这个姑娘端庄大方、彬彬有礼,是个好姑娘,但她已病成这个样子,又不能生育,你怎么能同她结婚呢?只要你答应不同她结婚,我可以把家乡的房屋田产全部变卖了替她治病,替你尽心!”
    听了母亲的话,一向孝顺的他斩钉截铁地对母亲说:“您完全错了!人的精神是不能用金钱换取的。否则,岂不成市侩了吗?我们相爱,是因为我们今生今世互相不可缺少,我不能没有她,她也不能没有我。这种同生共死的感情是一万两黄金也买不到的!我们结婚与否,不决定于我,而取决于她。她病好了,愿意结婚,我一定和她结婚。如果她不愿意结婚,我要照顾她一辈子。”
    一天,他说带她出外看病,骗开母亲后,他在一家旅馆开了个房间,叫来几个好友,简单的仪式过后,二人最终走到了一起。
    生活的重担很快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
    他不会忘记,最开始,自己连从井里打水都不会,水桶放下去无论如何舀不进水,一着急,死劲拉水绳往下冲,结果,把水桶底给震掉了。
    她也不会忘记,一次,自己子宫出血不止,患上了严重的贫血症,急需输血,他的学生知道后主动要求献血,硬是被坚强的他阻止,而他自己却一次次背着学生为她输血。
    她更不会忘记,迫于生计,他不得不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书籍卖掉。要知道,对于酷爱学术的他,这意味着什么?!她清楚地记得他曾经给她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上中学时,为了得到一部心仪已久的书,放假回家的路上,他把铺盖卷卖掉了,回家后,他被父亲打得浑身青紫。
    也许,两颗心能否最终碰撞,交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中学时,父亲就曾给他订过一门亲事,女方十分漂亮,家里也很有钱,可因为年少的他豪放不羁,在校抽烟、赌博,校方要开除他,女方把婚约解除了,而她在中学时也曾解除过一个富户子弟的婚约,后来还拒绝过一位年轻的留美博士的追求。
   后来,他在新中国的首善之地担任副市长,他并没有因为职务升迁而洋洋自得,喜新厌旧。
   他与她始终相濡以沫,共担风雨。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历史学家吴晗,而拥有世上如此真挚而动人爱情的她叫袁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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