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宫的水光
2021-12-24经典散文
[db:简介]
水是圣彼得堡的魂，不仅河网密布，而且濒临大海。城因水兴，水因城美。彼得大帝慧眼独具，更把他的避暑宫殿建在了碧波荡漾的芬兰湾边。
彼得宫，因避暑之用又名夏宫。古朴的豪华迷倒过无数王公贵族，我们是慕名走马观花，感受虚夸的古朴和盛名的豪华。
如果乘船去夏宫，既近又能领略波罗的海风光，但昨日的涅瓦河航程瞅见过海的模样，陆路的村野或许更有别样的奇妙。车一出城，便一头钻进了绵延的森林，满眼的绿，不是树就是灌木和草地。树冠遮蔽了天空，纤弱的植物纠缠着树木，倒卧的腐木横七竖八，空气里鲜草与枯叶的气味和光同尘。林间草地正与阳光交欢，莹亮的叶尖花一般迷眼，眩得眼神幻影层叠，仿佛有许多人躺在草地上享受大自然的风吹日晒。
真的是人，但凡草地上，都躺着白肤色花短装大晒日光的人，妆点得草地生动活泼。瞧，有的直接躺在草坪上，有的铺张毯子或搬张躺椅。衣服是多余的，男人简单到一条短裤，女人最多再照顾得多两点，需要遮的简单遮一下，余下的肌肤随心所欲地暴露给太阳，甚至有的直接贡献出天体。多舒坦呢！他们享受了阳光，我们这群少见多怪的中国游客大饱了眼福，多么绝美的一道风景啊！
圣彼得堡人对日光的贪恋，生活在低纬度的人难免奇怪，但更感好奇的是一天20小时的白昼。多好啊，整天阳光灿烂的，黑夜只有那么短短的四五个小时，一场梦还没做完呢，天又亮了。梦不过瘾，但贪恋美景的心过瘾。
就说今儿吧，半夜醒来，打开窗帘，天穹大明，云层依稀，红霞连绵，叠次的古建筑已罩上一层鲜亮的天光。大地还没有苏醒，天宇已歌舞欢腾。回头看闹钟，还不到凌晨三点，世界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我端起相机，从窗口拍摄晨光中的天际，柔光中的建筑和宁静的街衢。不同的角度，幻映着不同的光影，而心内的激动却把疲惫的睡意邀约在身。天眼越睁越明，我的双目却越加朦胧。一觉再醒，窗外早已是四处喧嚣，城市正处于极度亢奋状态，人的精气神才刚刚复苏。
漫长的白昼躁动了城市，似乎散漫了乡野。静的林地，静的草坪，车轮也辗不散晒日光人的悠闲。那些点缀林间的一幢幢色彩各异风格迥然的乡野别墅，更显得自得安闲。日近中天了，还大都关门闭户，只是偶尔看到某一个精致小院里有老人走动，悬吊的椅式秋千静静地藏在浓烈的绿色里。
这才是真正的别墅，草盛树茂，静美幽雅，哪像如今我们城市里拥挤在一处只是独门独院的所谓别墅区。同伴频发感慨。白梦楠说，别看今天这些别墅里没有什么人，一到周末，别墅的主人们都要驾车从城里来到这里度假，各条道路拥挤不堪的度假车流成为圣彼得堡乃至许多俄罗斯城市独特的风景。
原来是这样。俄罗斯人真会生活，城市和乡村，不同的体验和感觉，多么吻合古人对星期和礼拜的安排，多么顺应今人对工作和休闲的界定。俄罗斯广袤的疆域，为她的人民提供了宽敞的居地；沙皇们享乐的传统，为她的百姓标榜了生息的典范。今天去看的彼得宫，不正是皇室的别墅吗？
一个花园连接着一个花园，一片树木交织着一片树木，一块草地眺望着一块草地。听着白梦楠的介绍，仿佛觉得每一个花园都与曾经煊赫的沙皇家族有着关联，只是闪动在那里的人影不再是旧时的装束。
旅行车突然拐进一片不大的停车场，未及停稳，嘹亮的小号奏响在车门口，两名中年的男乐手滑稽地演奏着迎宾曲，不知是景区刻意的安排还是乐手谋生的自主行为，我们在乐声中走向彼得大帝的夏宫。
简易却讲究的商贩货车摆满路旁，把游人限定在狭窄的步道里，驻足寻物问价的游客并不多，匆匆而过，甩下阵阵商贩的吆喝。此景此情，几乎在国内每一个著名景点的进口或出口都能看到，想不到在圣彼得堡的夏宫外也享受到了类似待遇。脚步不停歇，目光透过五颜的货车篷布伸向无际的远方，似乎在尽头，一座黄墙蓝脊金顶的古堡式建筑夺了眼球。
人流熙熙。从西北角的侧门进入，等于穿过宫殿的圆门洞，眼前豁然，心神立刻被园内修剪整齐的绿化树震撼。讲不出名字的树木已碗口粗壮，树冠修剪得上下齐整，如排排树墙耸立。树叶异常稠密，叶片如放大的葡萄叶，绿意盎然，与蓝的天、白黄相间的宫墙辉映成一幅绝美的画面。树阴密实成一道爽目的林道，一直走下去，仿佛能走进曾经辉煌的沙俄帝国。
穿过树墙，景色更惹人心动。先是一处硕大的方形水池，中心置放玉女雕像，细长的喷水泉围绕雕像，营造出清新舒雅的意境。水池周边绿草相围，树影映照，棵棵大树绕颈牵手，似有延绵不绝几成森林之貌，但一样修剪得齐整，人工的巧饰赋予了树林活力，跃动出灵性的精气神，把游人的心撩拨得有了醉游其中的畅快劲。地面铺一层沙石，树根四周饼状的绿地，树干及人高，抬头一线蓝天半目绿叶，平望则是适意畅游的游客和绵延不尽的绿色，阳光的巧手把视野里的一切都装扮得分外锦绣分外妖娆。
继续走吧，阔大得很呢！一排树，又是一排树，仿佛没有尽头，当成片的绿地呈现在眼前时，空间突然阔辽得晃神晕眼。定神四顾，身子恰好站在了上花园的中轴线。庄重的大门，不规则的喷泉池，精美的雕塑，圆形喷泉池，最后是黄墙白顶的大宫殿，中间绿地相隔，步道相连，雕塑座座，喷泉处处，开阔而紧凑，神圣而庄严。
走过去，慢慢走过去，沿着绿地，绕着水池；驻足，拍照，留一张影，感一声叹。水池很浅，雕塑很精，草地很平，建筑很美，眨眨眼，不是梦境，只余恋恋的留连。精致，大气，凸显苍穹般的气魄。确实，空间的开阔妆点出建筑雕塑的华美和喷泉绿地的精致，给人的感觉就是大气。它不像中国园林巧中见精，并饰以粉墙断桥、竹影梅香、亭阁楼榭，而是用喧闹的喷泉、空灵的鸟啼、精美的雕像，营造出恢宏的意境，以至于三三两两的游人成了淡然的点缀，烘托出更为活泛的气氛。
从东北角走出上花园，绕过大宫殿，眼前一派茂盛的绿，粗大的冠盖遮天的树林如一道厚重的屏障，把宫殿护佑在清谧洁净里。一道巨大的草坡，把下花园与上花园有机和谐地连接起来。草坡与树林之间，点缀着修剪得更加精致的草地和设计得更加隽雅的喷泉。沿着缓坡往宫殿前面走。坡下的草地花色繁盛，妆点妖娆。
游人如织，摩肩接踵，等于随人流慢慢往前挨，越往前游人越多，到了一处，几乎静止不动了。人群中的赞叹声一直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在右方。拥挤着挨到地面铺以黑白磁砖的地方，脚步再也不愿朝前移动。转身向右，眼前一处硕大的喷泉，叠次的雕塑在水光中闪烁金辉，一条笔直的水道破开密实的树林通向浩瀚的湛蓝色的芬兰湾。水道两边的绿地上，一溜小巧的喷泉将恢弘的大喷泉与深邃的海洋连缀，展现出磅礴无边的气势。
这就是夏宫里著名的隆姆松喷泉。我们站定的地方，是大宫殿美观宽敞的阳台，阳台的下部，分左右建起了七层的阶梯瀑布。从东边的台阶拾级而下，一阶一停，风景变幻。白玉色的台阶面上雕刻有黑金双色的浅浮雕。每一个台阶，暗红色的大理石巨大基座托起黑地雕刻金花的石盘。黑色石盘中，跃起的水柱和白玉阶上喷出的水柱从20米的高度直落而下，多姿的镀金人物雕像屹立在飘舞的水雾中。雕像大多取材于古希腊和古罗马的神话故事，遥远的神话在水雾中朦胧出令人遐想的神性。
大宫殿的阳台底座是五个拱门形的凉洞，凉洞前筑起名叫花篮的喷泉池，喷泉的水柱呈花叶状，在空中交织出精美的花篮。泉池之下，是三个层级的瀑布，瀑布的水落进被称为勺子的大水池。半圆形的大水池中央，耸立着镀金的大力士参孙和狮子搏斗的雕像，散射的泉水包围着雕像，健硕的参孙正掰开雄狮的巨口，一股冲天的水流从狮子口中喷出，弥漫的水雾几乎与飘逸的云朵牵手。据说这组雕像象征着沙俄军队1709年与瑞典在波尔塔瓦交战的情景，而大水池周边或向上齐喷或吐于怪兽口中的喷泉，营造出当年疆场鏖战的激烈场景。
喷泉是彼得宫的精髓，雕塑是彼得宫的灵魂，喷泉与雕塑天衣无缝的交融孕育了夏宫气势磅礴的风骨。水雾模糊了视线，水光迷离了视觉，眼前闪幻的惟余惊世繁华。二战的炮火硝烟是否已被水雾煙灭，宫廷的明争暗斗是否已被水光虚幻，从来的刀光剑影仿佛都不能再破碎我诗意的眼神，我甚至依稀看到了延续在夏宫里缠绵悱恻的爱情。
走在喷泉流溪的夏宫，仿佛不是在感受景色，而是在体验历史。
但我的心还是钟情美景。继续前行，步道修建在树阴下，林木疏朗而又深邃，阳光斑驳在林间的草地上，看不到零乱的杂木，偌大的林地交互着纯正的自然风貌和人工修饰过的印痕，却是那么的和谐，如天然的纯粹糅合了人文的精神。途中有三座桥，水道的砌岸由直立的石块转换成斜度的草坡，好像每一棵草都经过细心的修剪，水鸟飞落，如回归绒毯般的家园。
步道与水道的尽头就是大海，极目望远，水天一色，深湛的蓝能把双目洗润得明净清爽。林地悄然止于水岸，浅滩的水草趁机疯狂，将层叠的绿延伸成无尽的蓝，与白云欢舞跃动出一幅幅撩心温意的画图。水鸟更加欢欣，在海天草滩间翩翩舞蹈。岸滩的沙地草坪上，游人比刚才闲适了许多，或坐或站，享受着森林和海洋共同孕育的胜景。
回头左转，沿着海岸的森林小道，走近一处红墙红顶的建筑。这座临近海边的被称为蒙波礼季尔的庭园，典雅而宁静。五座石砌的喷泉花园，以精心修剪的短小灌木相隔，花样奇巧的花圃中举出几棵耸天的大树，与近在咫尺的林地声息呼应。中心花圃是座黑石雕砌的喷泉，其余四座分别雕以镀金的少男美女，喷泉水从雕塑的石座下垂落，远望去，金灿的俊男美女犹如飘舞在水幕织就的纱幔上，日夜感受着夏宫里的沧桑变幻。
一步之遥，又是林地，又是雕塑，又是喷泉，又是花圃。阳光如炽，却处处清凉。面积太大了，真感到走不完。看那条林间的步道，还要通向深处；瞧那片巧饰的花圃，依然连绵起不尽的绿地。喷泉在林间草地上闪幻着晶亮，雕塑在树丛花坛里映放身姿，游人匆匆的步履和兴奋的神态昭示着更多的美景在等待，如果有时间，真应该走遍夏宫花园的角角落落。
往出口走的当儿，那个上坡真是长，身后间歇喷泉处响起的欢闹声，几次把脚步扯缓。不是舍不得走，实在是有点意犹未尽，毕竟，坡顶的尽头，就是花园的结束，哪怕回头望，也看不到未能走去的风景。
彼得宫，因避暑之用又名夏宫。古朴的豪华迷倒过无数王公贵族，我们是慕名走马观花，感受虚夸的古朴和盛名的豪华。
如果乘船去夏宫，既近又能领略波罗的海风光，但昨日的涅瓦河航程瞅见过海的模样，陆路的村野或许更有别样的奇妙。车一出城，便一头钻进了绵延的森林，满眼的绿，不是树就是灌木和草地。树冠遮蔽了天空，纤弱的植物纠缠着树木，倒卧的腐木横七竖八，空气里鲜草与枯叶的气味和光同尘。林间草地正与阳光交欢，莹亮的叶尖花一般迷眼，眩得眼神幻影层叠，仿佛有许多人躺在草地上享受大自然的风吹日晒。
真的是人，但凡草地上，都躺着白肤色花短装大晒日光的人，妆点得草地生动活泼。瞧，有的直接躺在草坪上，有的铺张毯子或搬张躺椅。衣服是多余的，男人简单到一条短裤，女人最多再照顾得多两点，需要遮的简单遮一下，余下的肌肤随心所欲地暴露给太阳，甚至有的直接贡献出天体。多舒坦呢！他们享受了阳光，我们这群少见多怪的中国游客大饱了眼福，多么绝美的一道风景啊！
圣彼得堡人对日光的贪恋，生活在低纬度的人难免奇怪，但更感好奇的是一天20小时的白昼。多好啊，整天阳光灿烂的，黑夜只有那么短短的四五个小时，一场梦还没做完呢，天又亮了。梦不过瘾，但贪恋美景的心过瘾。
就说今儿吧，半夜醒来，打开窗帘，天穹大明，云层依稀，红霞连绵，叠次的古建筑已罩上一层鲜亮的天光。大地还没有苏醒，天宇已歌舞欢腾。回头看闹钟，还不到凌晨三点，世界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我端起相机，从窗口拍摄晨光中的天际，柔光中的建筑和宁静的街衢。不同的角度，幻映着不同的光影，而心内的激动却把疲惫的睡意邀约在身。天眼越睁越明，我的双目却越加朦胧。一觉再醒，窗外早已是四处喧嚣，城市正处于极度亢奋状态，人的精气神才刚刚复苏。
漫长的白昼躁动了城市，似乎散漫了乡野。静的林地，静的草坪，车轮也辗不散晒日光人的悠闲。那些点缀林间的一幢幢色彩各异风格迥然的乡野别墅，更显得自得安闲。日近中天了，还大都关门闭户，只是偶尔看到某一个精致小院里有老人走动，悬吊的椅式秋千静静地藏在浓烈的绿色里。
这才是真正的别墅，草盛树茂，静美幽雅，哪像如今我们城市里拥挤在一处只是独门独院的所谓别墅区。同伴频发感慨。白梦楠说，别看今天这些别墅里没有什么人，一到周末，别墅的主人们都要驾车从城里来到这里度假，各条道路拥挤不堪的度假车流成为圣彼得堡乃至许多俄罗斯城市独特的风景。
原来是这样。俄罗斯人真会生活，城市和乡村，不同的体验和感觉，多么吻合古人对星期和礼拜的安排，多么顺应今人对工作和休闲的界定。俄罗斯广袤的疆域，为她的人民提供了宽敞的居地；沙皇们享乐的传统，为她的百姓标榜了生息的典范。今天去看的彼得宫，不正是皇室的别墅吗？
一个花园连接着一个花园，一片树木交织着一片树木，一块草地眺望着一块草地。听着白梦楠的介绍，仿佛觉得每一个花园都与曾经煊赫的沙皇家族有着关联，只是闪动在那里的人影不再是旧时的装束。
旅行车突然拐进一片不大的停车场，未及停稳，嘹亮的小号奏响在车门口，两名中年的男乐手滑稽地演奏着迎宾曲，不知是景区刻意的安排还是乐手谋生的自主行为，我们在乐声中走向彼得大帝的夏宫。
简易却讲究的商贩货车摆满路旁，把游人限定在狭窄的步道里，驻足寻物问价的游客并不多，匆匆而过，甩下阵阵商贩的吆喝。此景此情，几乎在国内每一个著名景点的进口或出口都能看到，想不到在圣彼得堡的夏宫外也享受到了类似待遇。脚步不停歇，目光透过五颜的货车篷布伸向无际的远方，似乎在尽头，一座黄墙蓝脊金顶的古堡式建筑夺了眼球。
人流熙熙。从西北角的侧门进入，等于穿过宫殿的圆门洞，眼前豁然，心神立刻被园内修剪整齐的绿化树震撼。讲不出名字的树木已碗口粗壮，树冠修剪得上下齐整，如排排树墙耸立。树叶异常稠密，叶片如放大的葡萄叶，绿意盎然，与蓝的天、白黄相间的宫墙辉映成一幅绝美的画面。树阴密实成一道爽目的林道，一直走下去，仿佛能走进曾经辉煌的沙俄帝国。
穿过树墙，景色更惹人心动。先是一处硕大的方形水池，中心置放玉女雕像，细长的喷水泉围绕雕像，营造出清新舒雅的意境。水池周边绿草相围，树影映照，棵棵大树绕颈牵手，似有延绵不绝几成森林之貌，但一样修剪得齐整，人工的巧饰赋予了树林活力，跃动出灵性的精气神，把游人的心撩拨得有了醉游其中的畅快劲。地面铺一层沙石，树根四周饼状的绿地，树干及人高，抬头一线蓝天半目绿叶，平望则是适意畅游的游客和绵延不尽的绿色，阳光的巧手把视野里的一切都装扮得分外锦绣分外妖娆。
继续走吧，阔大得很呢！一排树，又是一排树，仿佛没有尽头，当成片的绿地呈现在眼前时，空间突然阔辽得晃神晕眼。定神四顾，身子恰好站在了上花园的中轴线。庄重的大门，不规则的喷泉池，精美的雕塑，圆形喷泉池，最后是黄墙白顶的大宫殿，中间绿地相隔，步道相连，雕塑座座，喷泉处处，开阔而紧凑，神圣而庄严。
走过去，慢慢走过去，沿着绿地，绕着水池；驻足，拍照，留一张影，感一声叹。水池很浅，雕塑很精，草地很平，建筑很美，眨眨眼，不是梦境，只余恋恋的留连。精致，大气，凸显苍穹般的气魄。确实，空间的开阔妆点出建筑雕塑的华美和喷泉绿地的精致，给人的感觉就是大气。它不像中国园林巧中见精，并饰以粉墙断桥、竹影梅香、亭阁楼榭，而是用喧闹的喷泉、空灵的鸟啼、精美的雕像，营造出恢宏的意境，以至于三三两两的游人成了淡然的点缀，烘托出更为活泛的气氛。
从东北角走出上花园，绕过大宫殿，眼前一派茂盛的绿，粗大的冠盖遮天的树林如一道厚重的屏障，把宫殿护佑在清谧洁净里。一道巨大的草坡，把下花园与上花园有机和谐地连接起来。草坡与树林之间，点缀着修剪得更加精致的草地和设计得更加隽雅的喷泉。沿着缓坡往宫殿前面走。坡下的草地花色繁盛，妆点妖娆。
游人如织，摩肩接踵，等于随人流慢慢往前挨，越往前游人越多，到了一处，几乎静止不动了。人群中的赞叹声一直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在右方。拥挤着挨到地面铺以黑白磁砖的地方，脚步再也不愿朝前移动。转身向右，眼前一处硕大的喷泉，叠次的雕塑在水光中闪烁金辉，一条笔直的水道破开密实的树林通向浩瀚的湛蓝色的芬兰湾。水道两边的绿地上，一溜小巧的喷泉将恢弘的大喷泉与深邃的海洋连缀，展现出磅礴无边的气势。
这就是夏宫里著名的隆姆松喷泉。我们站定的地方，是大宫殿美观宽敞的阳台，阳台的下部，分左右建起了七层的阶梯瀑布。从东边的台阶拾级而下，一阶一停，风景变幻。白玉色的台阶面上雕刻有黑金双色的浅浮雕。每一个台阶，暗红色的大理石巨大基座托起黑地雕刻金花的石盘。黑色石盘中，跃起的水柱和白玉阶上喷出的水柱从20米的高度直落而下，多姿的镀金人物雕像屹立在飘舞的水雾中。雕像大多取材于古希腊和古罗马的神话故事，遥远的神话在水雾中朦胧出令人遐想的神性。
大宫殿的阳台底座是五个拱门形的凉洞，凉洞前筑起名叫花篮的喷泉池，喷泉的水柱呈花叶状，在空中交织出精美的花篮。泉池之下，是三个层级的瀑布，瀑布的水落进被称为勺子的大水池。半圆形的大水池中央，耸立着镀金的大力士参孙和狮子搏斗的雕像，散射的泉水包围着雕像，健硕的参孙正掰开雄狮的巨口，一股冲天的水流从狮子口中喷出，弥漫的水雾几乎与飘逸的云朵牵手。据说这组雕像象征着沙俄军队1709年与瑞典在波尔塔瓦交战的情景，而大水池周边或向上齐喷或吐于怪兽口中的喷泉，营造出当年疆场鏖战的激烈场景。
喷泉是彼得宫的精髓，雕塑是彼得宫的灵魂，喷泉与雕塑天衣无缝的交融孕育了夏宫气势磅礴的风骨。水雾模糊了视线，水光迷离了视觉，眼前闪幻的惟余惊世繁华。二战的炮火硝烟是否已被水雾煙灭，宫廷的明争暗斗是否已被水光虚幻，从来的刀光剑影仿佛都不能再破碎我诗意的眼神，我甚至依稀看到了延续在夏宫里缠绵悱恻的爱情。
走在喷泉流溪的夏宫，仿佛不是在感受景色，而是在体验历史。
但我的心还是钟情美景。继续前行，步道修建在树阴下，林木疏朗而又深邃，阳光斑驳在林间的草地上，看不到零乱的杂木，偌大的林地交互着纯正的自然风貌和人工修饰过的印痕，却是那么的和谐，如天然的纯粹糅合了人文的精神。途中有三座桥，水道的砌岸由直立的石块转换成斜度的草坡，好像每一棵草都经过细心的修剪，水鸟飞落，如回归绒毯般的家园。
步道与水道的尽头就是大海，极目望远，水天一色，深湛的蓝能把双目洗润得明净清爽。林地悄然止于水岸，浅滩的水草趁机疯狂，将层叠的绿延伸成无尽的蓝，与白云欢舞跃动出一幅幅撩心温意的画图。水鸟更加欢欣，在海天草滩间翩翩舞蹈。岸滩的沙地草坪上，游人比刚才闲适了许多，或坐或站，享受着森林和海洋共同孕育的胜景。
回头左转，沿着海岸的森林小道，走近一处红墙红顶的建筑。这座临近海边的被称为蒙波礼季尔的庭园，典雅而宁静。五座石砌的喷泉花园，以精心修剪的短小灌木相隔，花样奇巧的花圃中举出几棵耸天的大树，与近在咫尺的林地声息呼应。中心花圃是座黑石雕砌的喷泉，其余四座分别雕以镀金的少男美女，喷泉水从雕塑的石座下垂落，远望去，金灿的俊男美女犹如飘舞在水幕织就的纱幔上，日夜感受着夏宫里的沧桑变幻。
一步之遥，又是林地，又是雕塑，又是喷泉，又是花圃。阳光如炽，却处处清凉。面积太大了，真感到走不完。看那条林间的步道，还要通向深处；瞧那片巧饰的花圃，依然连绵起不尽的绿地。喷泉在林间草地上闪幻着晶亮，雕塑在树丛花坛里映放身姿，游人匆匆的步履和兴奋的神态昭示着更多的美景在等待，如果有时间，真应该走遍夏宫花园的角角落落。
往出口走的当儿，那个上坡真是长，身后间歇喷泉处响起的欢闹声，几次把脚步扯缓。不是舍不得走，实在是有点意犹未尽，毕竟，坡顶的尽头，就是花园的结束，哪怕回头望，也看不到未能走去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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