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段阳光坐下来

    找一段阳光坐下来
      文/菊心若曦

     春已暖，花半开，岁月盈袖漫卷。
     人还在，心独殇，千门万阖一般凉。
     行行田畔，纵使油菜灿灿，也惊不起鸟鸣蝶怨。
     举目四望，风光亦是旧日模样，却再难觅昔日红妆。

     柔柔的柳枝编织成圈，烂漫野花满满地插遍，斜斜倚在小小少女头顶，春梦，花一样漫溯到遥远的天边。
     嫩嫩的柳枝轻轻脱落一小段，小男孩凑在嘴边吹出无限清幽的声响，惹得小女孩眼巴巴地仰头看着，然后屁颠屁颠地拧下一枝虔诚递上。日子比春花还丰厚。

     三月，柳丝秀发般柔软，亲切。拂过长长的堤坝，点点滴滴的嫩雨悄然抹过季节之眉，花儿次第开来，万物一片年少。
    只是， 归乡，心里总觉欲说还休，欲行还怯。
    村落依稀，乡音未改。俯身麦田，岁月更像遗留下来的霜。
     素手摘柳，遥遥问候，却不知如何学习当年少年欣喜吹奏。
     一任时光无情，找一段阳光坐下，看看流年里的孩童是否如当年的我们------。

     麦田半日辛劳，毛茸茸的荠菜拿回家冲洗干净，就不再是杂草。开水焯过，拌上辣子油，滴几滴自家酿制的醋，吃到嘴里青嫩酸辣。生活一下子春意盎然了很多，父母的面容也舒展起来，对我们的管束也随之减少。
     趁着父母高兴，赶快飞奔出去，约了小伙伴们到村外河滩疯玩。
     河滩多得是松软的泥，卷起裤管光着脚丫使劲踩去，如同今天的席梦思，极富弹性，蹦跳间泥巴开始冒泡，赶紧捧一大捧，跑到 坚硬些的地方，捏成半球型，中空，还要薄厚适宜，然后使劲朝地上甩了去，比赛谁的发出的声响大，谁就赢。我们称之为"响盆"，可惜每次我总输，输了就被他们逼着去果菜园缠住太爷爷讲故事，他们乘机偷一些才长起来的嫩葱叶子，小水萝卜打牙祭。五六月间的桃子杏儿也不例外。最是西瓜脆瓜成熟的季节，天气炎热，老人午休时间长，他们总能绕过太爷爷犀利的监视，偷得一两个来，大家分享。
     偶尔太爷爷饭桌笑呵呵谈起，认为我的这种“助外扒里”会在将来人生中吃大亏的，懵懂间很不以为然。

     生活残忍，长大的路上的确为此买单很多。

     流年依旧。那些打沙包、跳皮筋、挖苦苣芽儿的女伴们早已散落天涯。偶有相逢的，也是淡漠中几分疏离，很客套地问问父母孩子，再叹惋几句生活无情，便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了，尴尬得揪心。同样的情形，对于男人就幸运多了。村口相逢，一根烟，几杯酒，少年鲁莽青年义气都还在。
     日子细水长流，于是深深感叹:村子的根基永远是属于男人的。

     阳光融融，看花，心情便生出无限的惬意。信手拈到一些词句，只为记住时间磨损的一路，我热爱着，一些流言，一些淡漠算不了什么的。
    三月的阳光底下，容我小坐。儿时的田畔，一段段走过，不觉微微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