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奶奶的根

　　寻找奶奶的根
　　
　　我的奶奶因霍乱死得早，爷爷又娶了个后奶奶。再加上我奶奶的娘家一溜之又都生了四个千金，也就断了香火。加上奶奶的娘家在我没出世就先后故世，因这个缘故，我奶奶的老家新垛的南孙村就一直没去过，对于我也就成了谜。
　　
　　从去年开始，在我的脑子里就孕育着发狠要寻找我奶奶的根到底在哪儿？因为奶奶的根毕竟与我有着扯不断的血缘关系，让我觉得只有找到了根才能让我心里踏实，让我亲切。这个梦也就萦绕了我几年。今年的三月，本该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却令我总想起我那早已故去的亲人。
　　
　　清明前，我们选了个好天气。四月一日，随大姨表叔相约沿着新垛镇的河东一直往北顺着雌港河西的水泥路，去了新垛的南孙村，来到早已作古的我奶奶父母的坟茔前。
　　
　　坟茔坐落在雌港河西公路的内侧。墓孤零零的只一座，其他人家的坟茔后人总都迁移了走了。圆形的坟由水泥浇铸而成。墓碑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两行不是很清晰的字，从幕碑上我了解到我奶奶的父亲叫张如寿，母亲叫苏增女。我好奇，原来我奶奶的母亲竟跟我是同姓，一打听我姨表叔，才得知，奶奶的母亲是从我们村子上嫁过去的。晕了，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我奶奶二十三岁那年因霍乱去世，属英年早逝，丢下我孤苦伶仃的父亲。那年父亲才三岁。听老人回忆说，幼小的父亲后来常去的地方就是南孙村了。那儿曾经留下了我父亲童年的足迹，因为那里有爱他、疼他的外公和外婆。
　　
　　我想寻找我的奶奶和我父亲儿时候的足迹。烧过纸，磕过头，我从坟茔北面不远的一条水泥路往西的村庄走去。水泥路的两旁，是香樟树和不知名的花木树，红绿相间，景色甚是迷人。
　　
　　来到村口，跨过小桥，拐了几道弯，停下车，来到了我奶奶曾经居住的地方。一时让我的表叔记忆也变得模糊。只指着那一爿荒凉之地。后来，见着两位陌生的老年妇女，站在远远的地方好奇的打量着我们的到来。我站着尽可能地不去打扰姨表叔的思绪，让他去寻找他儿时来过的记忆。由于这些年村庄发展变化很快。让他的记忆也变得更加的模糊。我们在那里徘徊、观望、寻找。这时，先走上来一位上了年岁的妇女，她只拿警惕的目光打量着我们，把我们当成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来盘问。我们道出来由后，她才跟我们说上话。只是一问全然不知。后来又跟上来一老年妇女，经刚才那妇女告知，这老人原来从小生长在南孙村，她能算是村上的历史书了。我们找对了人了。说出我们是张如寿后代的人时，她甚是热情，并在前面领着我们在奶奶的原住址的四周，绕了一圈，说着她记忆中的那些陈年的往事来。遗憾的是，那爿荒凉之地只能算是老房的后基，正屋基地早被别人家砌上了崭新的平房瓦屋了。后基地上长着几棵高大而健壮的参天大树，老人说这些树就是当年我奶奶的父亲栽下的。人已故，树还在。人间最悲哀的也许就是如此吧。
　　
　　地基的前面，是条水泥路，路的南边就是条不大的东西向的小河，河边上有一个水泥的码头，码头下是碧清的河水在悠悠地流淌。好像在诉说着张家那哀婉的往事。我驻足岸边，我放飞思绪，寻觅那些久远的往事。这也许是奶奶童年时一条曾经快乐的河吧。我想像着奶奶幼年、童年时，悠闲地坐在河边上嬉戏或在码头上汰洗着衣服的镜头和画面。我也能想象到奶奶去世后，我的父亲也曾常在这条河边上取水，淘米。河里摸鱼、摸虾的情景来。
　　
　　一些零零碎碎地思绪渗透进我的心里。我想，从我奶奶的父亲给他的四个千金取的名，就知道他一生思想很守旧，名个个取得怪怪的，但很有想像力。大女儿张来弟，二女儿张等弟（我奶奶），三女儿张抱弟（九十五岁，健在），四女儿张裹弟。后来，在等也没等到，抱也没抱到一个接香火人的万般无奈情况下，让最小的女儿张裹弟留在家中招婿、结婚。裹弟也没辜负他的父亲，竟然生了六子二女接了张家旺盛的香火。让张家兴盛了一段时光，但这只能说是张家那最后的回光返照。不知哪一年，奶奶的父母双双过世，女儿女婿拾掇拾掇家什又回了大丰的老家。
　　
　　当某一日残阳西下，与南孙村的人告别的那一天，张家的大门在一声“吱嘎”的刺耳声中缓缓关上时。当门上挂上了铁锁的那一刻，再也没人跨进张家的大门，张家的历史随着那一声的关门声就被永远的尘封了起来。从此，在南孙这块热土上，张家再次断了香火。只留下两位孤独老人的坟墓。从此，我的父亲也许再也没有去过那片伤心之地。我们也就更谈不上再去那陌生又令我向往的地方了。
　　
　　对于南孙村的人来说，张家的自然消失，有些人还曾经记得张如寿的模样，有些人则已经从记忆中淡忘，还有人从来就不曾听说过此人，只留下了一段空空的回忆。属于张家的那段淡淡的记忆已经被南孙的人完全的淡忘，他的家族好歹在这里也生存了七代吧！但现在能留给这个村庄的倒像是一个过客而已罢了。
　　
　　在我离开南孙村的那一刻，我一步一回头，没有一个人与我们打声招呼或出来挽留我们，我生来好歹与这个村庄毕竟有着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呀，我不知道我的悲伤从何而来，让我只感到好失落。我只是在想，我奶奶的家族从他父亲往上均七代单传，而到了我奶奶的父亲，老天爷为什么没有继续施舍或恩赐给张家再生一个男的呢！好让张家续了香火，也好让我们的后代以后有个去处。（文字2087）
　　
　　2014年4月2日晚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