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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关于钱的记忆(五)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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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棋让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
      七十年代未,八十代初,我爸爸新收了一个徒弟,姓徐,平江人,比我哥大三岁。“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按道理我们应该管他叫哥,爸妈却一直让我们喊他“徐叔”,叫不太顺口,有时候直接喊他大名,他也会痛快地答应。
       徐叔叔没成家前,一直在我家吃在我家住,原本我睡的单人床归了他,我请徐叔叔下棋,程序是先替他把棋摆好,茶杯送到他手,烟替他点上,他才肯迈了方步过来落座,之所以对徐叔毕恭毕敬,不是因为他大我小,醉翁之意不在酒,一盘棋两毛钱谁挣都是挣,徐叔叔棋风好,“愿赌服输”,从不拖欠农民工,对学生更是如此,悔棋悔到极致,抓着棋子不松手的事,偶尔为之,妹妹是我的铁杆“粉丝”,总是押我羸,跟香港“买马”似地,每次下的赌注,超不过四分钱。
       听到楼下卖冰棍的吆喝声,妹妹拿了钱风也似地跑开,卖冰棍的老太太,大多背一个白色的冰棍箱满楼区转,冰棍箱子长60宽40高50,大了背不动,小了不够装,香蕉味的三分钱一根,清凉中带甜,绿豆的四分钱一个,多出一个边,顶头转圈沾了不少的绿豆和绿豆皮,绿豆冰棍不好化,咬一小块,含在嘴里可以慢慢含。一分钱一分货,要我说还是绿豆的好吃。
       一箱冰棍卖到最后,总有几支要化没化的压箱底儿,两分钱的跳楼价,别信那个,接着跟她往死里砍,老太太耗不起,三分钱买两根,算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化了的冰棍必须转着圈猛劲唆,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原则上是哪儿出了状况,上哪堵,嘴巴子必须跟得上,堵的同时,最好是用碗在下边接着点,一会喝。
       爸妈是双职工,每个月每个季度防暑降温时都发双份冰棍票,一张票两根,两张票四根,中午再热我都会拎了保温桶,屁颠屁颠取回来,厂子里做的冰砖,比两个香蕉冰棍还宽一点点,清凉透顶。
       我羸的钱,积赚下来,放进储钱罐里,没事的时候,摇一摇,听听里面哗哗的响声,再从缝里用针一枚枚拨弄出来,数着玩,直到数钱数累的时候才去睡觉。
       初中升高中最后冲刺前,学校统一订购了一套参考书,语数外加上政治地理历史和生物,大概七本,不到八块钱,让我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剩的八毛,买了一本小小英汉字典,巴掌大,读高中时跟了我三年。
       上小学时,周边厂子、渔场放露天电影,不要钱,早上得了消息,晚饭前早早的把作业写完,十里八乡都要跑去,看得最多片子是《地雷战》和《地道战》,等到了初中,各厂子成立了俱乐部,一角钱一张电影票,验票的工作人员正券副券盯得特死,逃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第一次看《望乡》,有个镜头是日本老太太蹲那方便,自己下意识地把头赶紧转过去,天地良心,真的是一眼都没看到;后来厂子里放了一部外国片叫《苔丝》,说的好象是一个农场干活的女孩子被“富二代”骗到了草棵里,没等人家脸蛋贴上,自己的脸先烫了起来,忙遮了双眼,扭过头去顾其它,看完电影回到家时,爸妈问我今天看啥片子,我顺口胡咧咧硬说是《英雄儿女》。
       草棵里那对男女,扭打到一团,太怩马吓人。
   
       小学到初中,三好学生的奖状和成绩喜报贴满了家里的整面墙,三好学生,除了免交下学期两块钱的学费外,还要奖励五个田字格本。
       每学期学校还会组织两次作文竞赛,第三名的两个作文本,第二名的三个作文本,第一名的能得到五个作文本,我有几次也侥幸获得了入围奖。
       初三毕业那年,学校给了我一个优秀少先队大队长的光荣称号,奖品是一把带弯钩的雨伞,铁制的,听大人说市面上卖三块四毛八。
       一个学期下来综合评定,表现稍差给两元,学习进步奖励五元。两元、五元的票子都是嘎嘎新的,放在耳边甩一甩,能听到清脆的响声,白天揣在口袋里不敢折,怕出旧印,晚上睡觉前,找一本带硬壳的笔记本,好好地夹上,放在枕头底下,不用担心老鼠子叼走。
       新票子夹在本子里,时间长了,早就忘了,我估计早就让爸妈摸去买菜,贴补家用。这要是留到现在,听银行的人说:1953版的两块钱都涨到了一千多,五块钱那还不定能换多少哩。
       这就是我关于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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