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有梦
2021-12-24经典散文
[db:简介]
12月20日。林间的鸟不比秋天的少,忙着找食,叫声依然婉转从容——严寒、玛雅人的预言,都丝毫没有影响到锦江山鸟的生活态度和举止。
昨天市场买鱼,卖鱼的老太朝着一条鲈鱼叹息:世界真要末日可是完了……我发短信给外甥:我休眠了。他问什么是休眠。我说休眠就是以无为迎接世界大同啊。他说人类已经找到世界大同更好的途径了不用害怕。
可我还是想得悲观啊——世界不一定真的末日,单一个人的终了,却并不遥远啊,疾病不单是疼,癌细胞吃人,分分和秒秒也在吃人。虎狼已经濒临末日了啊——锦江山半山腰的铁笼子圈了两只虎,一声长啸,冬天跟着打寒战。车是路上的群狼,天天也在吃人——把末日切割来具体看,人人都在近处向它移动着,四十年前,我穿活裆裤,听万宝草房墙上的广播唱东方红太阳升,前天我一下子头发白了,昨天牙掉了五颗……
1月1日,起早上山。两天的大雪,留住了严冬的气势。五龙山在远处,白发魔女,阳光照下来,阴气散尽,升腾化仙。一只喜鹊,肉乎乎地飞,绕一棵树尖转圈,态度友好,表情激动,膜拜着今年的第一轮太阳。小鸟一只,佚名,槐枝上,怀抱一个琵琶,弄出了润润的音声——鸟并不知道新年这一天新在哪儿,它在吃,吃树的果夹。一只松鼠从一棵雪树上飞上另一棵,从我这个角度看,它用一秒种便跨过了一大片遥远的蓝天。陡坡的上树全部斜着身,枝干上一道道白雪是呈让太阳的哈达,或者白糖——小时候我大胆地把白雪想成是白糖。
我边走边忆昨晚的一个梦——梦不长,紧凑,奇异,有“山海经”的味道——大海苍茫,连着天,大水浮着一个大兽,非龙非鱼非鳖,头阔展,托着我远渡,到了一个叫什么沟的地方。沟里大树参天,忽然起大火,我用我的小破棉袄灭火不到半分钟,烧黑的树立即返绿,又看见大水波光闪耀,天上云朵翻转,之间飞来一只大鸟,落地看,是我家后院的大公鸡——这么宏大、浑厚的梦,让我惊喜,我瘦小的身体,笨拙的脑袋,竟有可能没有妨碍一个叫灵魂的东西,在夜梦里行进,而且步态健康,目力高远,能眺望出大海的苍茫,天际风云的大美。那树的绿,大公鸡,小棉袄,久久地让我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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