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断章

                                                                一

    同事们习惯于每天在单位附近吃早餐。菜市场旁边有一个小吃店，夫妻俩每天早晨在店里卖小笼包，有肉包、韭菜包和南瓜包。

    小吃店的生意红红火火。有时，九点多来，小笼包就卖完了；有时，因人太多，轮不上，一等等了四十分钟。妻子膘肥体壮，同事们暗地里叫她胖女人。他们时常嚷嚷，吃胖女人的小笼包。而他们不愿意久等，所以，就期待公平。有一天，同事小张跑回来，一脸不快，我跟王姐去买小笼包，蒸熟的小笼包却给了来得更晚的人。我们当时掉头就走。

     如今，大事小事都要走关系。求学、就业，甚至购经适房，一一逃不过潜规则。出乎意料的是，买小笼包也得走关系。生活中存在的潜规则，滋生繁衍，已无孔不入地渗入各行各业。

                                              二

       夜里，妻子将电动车搁置于二郎庙的过道里。过道里，摆满了自行车，电动车，虽然不收费，但也没有人看管。之前，只要我们来此附近，就将电动车搁置于此。

       我们一家三口逛夜市。绕了一圈，猛地看到二郎庙的几个出口，一一关上铁门。铁门由上而下，缓缓落地，“咣、咣、咣”地响，如铁捶敲击心灵。我有个不详的预感，突然喊道，电动车，电动车！妻子背着女儿在后面走，让我去看。我疾驰而去，跑到过道里，哆嗦着手拿钥匙将电动车打开，无亮光。我回头一看，电瓶没了。我懵里懵懂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小偷的工作效率也太高了吧。电动车被锁住了，偷不走，就把电瓶下了。

      我将女儿送到父母那里，推着电动车和妻子慢慢往家走。有一辆电动车停放路边，走近一看，电瓶也不翼而飞。现在，盗贼多而疯狂。可我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再买一把锁，将新电瓶锁住。

                                                    三   
    五岁的女儿将一辆儿童自行车抱下楼，一口气推到小区的休闲广场。她骑来骑去，眉开眼笑。   

    有一个两岁的小女孩跑来，也想骑。她抓住自行车不放手，姐姐，姐姐喊个不停。她的小嘴瞬间亲了女儿的小脸，姐姐，我喜欢你。女儿晕乎乎的，一时醒不过神，而小女孩已骑着自行车跑远了。

                                               四

     大雨接连下了一个星期，女儿嚷嚷着要看雨。我俩在楼下的过道里徘徊，若有所思。

     有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也站在过道里饶有兴致地看雨。

     她表妹刚刚从她家走出。我说，你俩玩得最好。她说，谁想跟她玩啊？老到我家蹭吃蹭喝。

     我说，你爸是她大舅啊。你喜欢你爸家的人吗？她说，不喜欢。我希望我姑，我二爸和他们的孩子，永远不要到我家来。我爸的爸妈要是只有我爸一个，该多好啊。我只喜欢我爸妈跟爷爷，奶奶。之后，她强调，我说的爷爷奶奶，是我妈的爸妈。我说，那你爸的爸妈呢？是不是要叫姥姥，姥爷？她笑嘻嘻的，我倒是想给他们叫姥姥，姥爷呢。你看我妈多好啊，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最小的一个多沾光，我爷爷，奶奶最宠她了。我久久无语。


                                         五

    我和小强在网上聊天。他是90后，目前在驻扎在新疆的部队服兵役。我说，小强，小彬是你哥吧？他说，小彬不是我哥。我说，你在群里聊天，不是叫他哥吗？他说，我给很多人都叫哥，那只是一个称呼。我说，你们战友情深吧？他说，什么战友情，狗屁！我说，你们从新兵连一起走来，难道没有感情吗？他说，好像他们都没有。

       都说80后太自我，而90后更甚。


                                          六

    有一对中年夫妻，他们唯一的儿子婚后，生下了唯一的孙子。他们坚持不带孩子，说道，只要儿子跟我们亲就行了，孙子亲不亲无所谓。

    儿媳抱着孙子，来家里没多长，就被公婆往外撵，小孩子顽皮好动，把家里都弄脏了。儿媳生病住院，娘家父母三天两头往医院跑，连送饭带照管孩子。然而他们不闻不问，也不来看。久而久之，儿媳很少再登公婆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