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侃散文

　　
　　                                                读者侃散文

                                               
                                                          文/阳光笑靥

　　一位文友，几年前在网上结识的。平时很喜欢看我的字，但她自己却不太动笔。知道我进了论坛之后，她也作为游客隔三差五地进来转转。她之前也和我一样，从来不读纯散文，只喜欢读一些心情文字、随笔、杂文等等。她在论坛几个版块逛下来，长不长短不短并时有情色内容的小说版块她不想看，古韵、诗歌她觉得没有古、近、现代的诗词读来有味，源远流长。唯一吸引她眼球的也就只有杂文和散文版块了，尤其是散文版。
　　因为之前从来不读传统叙事类的散文以及所谓的新散文，那么散文对她来说可算是一个陌生的文学领域。她也很想能融入进去，首先读得懂，然后受到启发。或许最后也能成为一名写者，当然那是后话了。
　　一年多时间的阅读，她发现自己竟有许多文字完全领会不了，即使读下来也是半懂不懂的，而这样的文字又是散文版最受尊崇的。而有些文字又实在土得掉渣，与小学生作文有得一比，却也是很受青睐推崇的。如果说前者是属于当代所兴起的意识流的朦胧，那么后者就是属于传统叙事散文的平实。而在这两种文体之外，当然也有很多美文，看上去清清爽爽，咀嚼起来蛮有哲理和味道。而她所读不懂的那一种，在论坛应是独领风骚，被认为是最具独创性的手法，是无人能复制模仿的，想要偷窃都不可能，因为太独到了。
　　作为一名读者，她就在想，在我心里的散文或散文作家应该是什么样的呢？也就是我最喜欢阅读的散文应是什么样的呢？
　　首先一定不会是那种太朦胧太意识流的东西，因为以自己和大众的眼光和水平，还真的是理解不透其文字到底表达的是什么东西。人家看到的是文字的深刻和手法的独特，还有美感。而在她看来大多都是无病呻吟，没有多大社会意义，现实意义。即使有美感，感觉也是一种灰色调的美，读来令人感到压抑、沉重，有时候竟不知其阐明的到底有几个意思，要把读者引到哪里去。读起来就只感觉脑子里绕来绕去的，云里雾里的。她想这应该是一种属于小众的美文，或许也可以说是高精尖的作品，不是如她这类低等读者能够解读的，更是无法与之相契合的。
　　但人家的东西高精尖啊，自然会受到追捧，好评如流，价码昂贵。有真心读得懂的，属心有灵犀的给以高评。读不懂的，会担心人家看出来自己没读懂，又担心人家瞧不起自己读不懂，也必尽量搜肠刮肚予以雅评，起码使自己在回复上，能给人家以平起平坐的伪感觉。
　　就一个作家而言，她以为就如同一个好厨师。你的水平有了，甚至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但如果你就只在一道菜上有研究，有名气，那就会具有局限性。如果你开一个酒馆饭店，你即使做不出满汉全席，但也需要有其他几样拿得出手的好菜名菜给客人佐餐啊？你不能把自己只局限于那一道名菜上，还应做多种多样的研究和尝试。
　　你不仅要考虑小众的口味，也要兼顾一下大众的胃肠，不然只去吃你那一道菜系，总会有人吃不起，吃得起的也会有吃腻的时候。即使你出本书，结成册，其文字的风格如此单一，几篇读下来，也会令读者感觉乏味至极的，惟有孤芳自赏了。当然捧你的人很多，也能带来经济效益，但捧就等于杀。你得到的也许很多，但你在文学上真正的成就并没有多大。不过有效益总是要强过那些难得分文的作者读者的。
　　喜欢读什么样的散文呢？她说她喜欢那种切口或大或小，平铺直入、语言清丽的文字。虽平实却不失美感，虽张扬但又不过分。不太过于雕琢，语言却自带光芒，自带魅力，像从心里流淌出来的一样，娟秀，细腻，娓娓道来。当然也可以诙谐，也可以幽默，最要命的是令你移不开眼界，吸引你一口气读下来，而且一遍还不够，还得再来三遍五遍的。
　　她说她最喜欢的一篇文章，是剑鸿的《后河叙事：闪电一样明亮的乡愁》（这篇文章我也读了，而且读了不止五遍）。她说她真的是被吸引了，被打动了，被煞到了，被折服了，以至于都更不敢起动手写文的念头了，因为和人家的文字相比，感觉自己写的就等同于垃圾（我也深有同感)。
　　打动她的不只是作者对后河的“后”字的独到解释，对后河精神与各种生灵的描写，对后河如史铁生于地坛的感情，对后河的膜拜，对后河的各种花草树木的发现，以及后河的空灵与作者灵魂的对接。更感动于作者对母亲一举一动的发现与描写。母亲在这陌生的地方却能够如同生活在家乡一样的自带亲和力，并且各种野草野菜地衣蝉蜕都成了母亲手里的宝贝，做出了各种各样家乡的菜肴，使作者“在异乡城里饱餐了一个春天的乡愁”。
　　作者以递进的手法，写出了一种美妙的层次感。在作者的文字中，母亲如同一个奇妙的魔术师，每时、每天、每月、每个季节都能将各种各样的宝贝呈献在作者的面前，将平凡的日子过得有如天堂一般。使作者在走路散步时眼睛也会不由自主地瞄向母亲曾经注视过的地方，每天都会发现一些新的东西，母亲教给他的东西。在作者看来，“和后河相比，一切都变得很轻”。世界虽然很大，但作者总想着后河的亲切，“会甘心情愿地想向后河交付出全部有关生命的眷恋与热爱”。
　　“从高空俯瞰，后河就如同一道明亮的闪电，里面有无限的后河情感和往事，有一缕淡淡的遐思与乡愁”。
　　文章并没有运用什么奇特的手法，就那样平铺直叙，娓娓道来，但却如同一幅水墨丹青，给人以极大的震撼和炫目的美感。更可贵的是，作者所写的东西，并不完全是这一种风格，篇篇都有独到之处。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写者，没有把自己固化成一个模式，可以灵活地运用任何的写作手法。
　　论坛也有许多传统叙事散文作者，这种散文的最大特点就是语言平实，写作细腻。但她以为语言平实但也不能缺乏个性和美感，遣词用句应有自己独到的风格。写作细腻不是让你把每一个动作都一点不拉地写到位，如写收割就从“右手握镰，左手抓一棵或搂几棵玉米高粱，一下子割倒放下，然后再无数次重复此动作”般写起，这是谁都知道的动作，就如同是写一个人如厕，要先解开腰带，褪下裤子然后才能蹲下或坐下一样。细腻要细腻在别人不熟悉的情节上，这样才有看点。
　　还有，往事、旧事，虽然很亲切，有的还很有纪念意义，但已经有很多人写过了的东西，人们已经读腻了的东西，就不能无休无止地写个没完没了了。那样莫不如自己写个长篇巨作，也免得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发在散文版并没有几个人能完全读进去，能真正一字不落地读完。
　　她还认为，过于平实没有丝毫美感的文字引不起读者的兴趣，但太过于华丽的堆砌，自造的似通不通的辞藻并且用得不是地方，也得不到读者的认同，空增读者视觉的负担。无论语言多么华丽，内容却极其空泛的作品似乎也是散文的一个大忌。而过于频繁地穿越于过去和现在之间，没必要的倒叙、穿插，混杂，也起不到作者想要的效果。
　　在她看来，最吸引人的散文应该是语调明快，语言清丽，语句分明，语气轻松，思想厚重，思维独特。有自己的语言特色，看似深刻又浅显易懂，并且能以文载道那样的作品，如李立红的作品。以文载道，就不能排斥夹叙夹议。那些个议，正是作者思想的深刻体现，是作品的文眼、主题，是作者真情实感的流露，是作品给读者的启迪、导向。
　　一篇作品有了情感的真实流露，再加上灿烂的思想火花，更能吸引读者。夹叙夹议，或结尾处的几句感慨，并不等于是作者直接站出来说话，即使是，也并不是什么犯忌的事。文学的作用，除了给人以美感以外，更重要的不就是给读者以启发和营养吗？如果散文只是停留在花花草草的程度上，又怎么能起到既渡己，又渡人的效果呢？
　　她说过，论坛散文版还是有许多优秀作者的。在比较活跃的女作者中，她比较喜欢昙花文字的随性和清丽，喜欢木门的博学多识、文风多变，以及把诗词或人、物延展打开的能力。喜欢女妖的文风自成，语言犀利，喜欢云馨偶尔峥嵘毕露的情感美文，喜欢文珺的小资高质，欧阳的活泼诙谐，夜莺的灵动俏皮，当然也有阳光的真实、不拘一格、文以载道（如果我的东西她不喜欢，就不会一直跟读了，呵呵），等等，就不一一列举了。
　　也许有作者会认为，这位读者本就是散文的门外汉，有什么资格闲侃散文的创作和欣赏。这不仅是不自量力的一种行为，更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但我觉得其许多看法和观点还是好的，虽然并不是人人都能理解并认同的。我建议她就自己的观点写一篇东西，她笑着婉拒了。但她并不反对我将她的看法写出来，只要不题名道姓就行。但经由我的拙手敲打出来的东西，当然会少了许多原汁原味，仅可勉强一读，聊胜于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