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观察之王选篇

                               新散文观察之王选篇
                                                       刘军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唐人用此激荡人心的词句来形容新旧之交替，可谓拨云见日，达观昂然。时间的刻度倏忽间转入2017年的年轮，从这一期开始，《广西文学》散文新观察栏目将迎来80后散文群体的集中登场。“80后批评家”、“80后小说家”业已在当下文坛峥嵘显露，作为代际概念的“80后散文”稍显滞后，这种文体上的不平衡，并非来自作家作品的因素，而是出自一种思维定势下的认知偏见。因此，希望通过这一年的集中推介，使得这些来自不同地域的80后作者形成集束的力量，进而补齐80后写作阵容的最后一块拼图。
    如果以十年作为代际考察的基点，那么，每一代人的生活经验皆会通过特有的、隶属于此代人的思维方式和表达方式呈现出来。80后散文群体的特殊性在哪里？从创作态势上看，他们的写作与60、70两个年代的作家比照的话，呈现出某种回归，他们更注重文本的审美属性，而不是附属于某种理念；从才气学识的角度上看，在才华的奔涌方面，无疑非常显明，胡竹峰用笔随意处的春华秋实，朱强行云流水式的感觉书写，安宁的透彻，草白的沉着，阿薇木依萝的直呈之力，诸如此类，皆是典型的例证；从艺术处理及题材类型来看，80后散文群体的写作也呈现出更加丰茂的情态，其写作的触须遍及都市、乡土、成长等领域。人们常言散文是一种老年文体，80后散文作者皆未到四十而不惑的年龄，不过，他们中的不少人，其作品却显得老成而持重，而这一期推出的散文作品即符合上述的判断。
    本期散文新观察迎来了甘肃作者王选的两篇人物散文。作为具备直接现实性意义的乡土题材写作，在观照与切入上，这两篇作品多少有点与众不同。就乡土散文而言，常见的切入方式或者为记忆式的还原，或者为归乡式的直笔书写，所述内容紧紧围绕“我看、我闻、我思、我想”来展开，叙述的推进上多选用第一人称视角。回过头来看王选的这一组，作者在文本中建立了一个三维的叙事框架，此框架有以下几个因素支撑：其一是人第三人称叙事视角的确立；其二，所写对象为现实中游离于乡土精神上与乡土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之人，他们实际上是进城讨生活的一群人中的典型；其三是主体无在而又无不在的情感立场，直观上冷静异常的叙事风格，主体彻底隐匿的不在场姿态，而在这些表象的下方，则是一份深深的同情、优思和焦虑的情怀。从主题上看，两篇人物散文皆围绕在“回不去的故乡”这个总题之下，而实际触碰的却是乡土人伦关系的裂变层面，老许的死，赵安的凉薄，皆受制于最亲近的人伦关系的恶化现实。管中窥豹，从中也可见出，不仅传统中的守望相助的乡土人伦准则被破坏殆尽，而且，血缘之亲的纽带，也因为价值观的嬗变，准确地说是出于利益至上的价值导向，而遭遇重重的危机。总体而言，《回不去的故乡》这组散文，在处理现实的深度上，在艺术传达的张力上，在主体情感的克制与隐忍上，堪称上佳。最后，我想用克尔凯戈尔的一句话作为短评的结尾，他说：“个人不能帮助也不能挽救时代，他只能表现它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