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岁月及其它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6:19 编辑 <br /><br />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在我们意识停顿或不停顿之间，时间便如轻烟，如水流，从我们的生命尽头一点点消损，我们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入夜，依窗静思，让钝化的目光在无尽的苍穹不断深入，想象力疲软时，便会听到生命嘎嘣嘎嘣跳动的声音。唉，几年，或几十年，弹指一挥间便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都说生命的颜色是最艳的，生命的里程是最美的，生命的质感是最永恒的，但我听到朋友车祸离世的噩耗时，心猛地一颤，像被毒蜂螫了一下，一种情愫伴随着麻木一波波开去，逐渐遍及周身。生命犹如一件精美的玻璃艺术品，在与钢铸铁打的机动车相撞时开出最后的血色的“礼花”。我分明听到了冰凉的叮铃铃生命四散的声音。看到一个生命消失，才会猛醒，回望刚学步时踏出的第一个脚印。哪些脚印由远及近，由小到大，一只，一只，弯弯曲曲，绵绵延延一直排列到今天来了。哪些曾经荒废了的时日，哪些曾经轻易丢掉的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我想尽力调整情绪，让思绪不要去灼伤星光，不要去拨动夜色的皱纹。四月的春光已抹遍张掖，抹遍湿地的每个水塘，抹遍眼睫毛里闪动的每个角落。一些视野之外生命的诞生或者凋零，在静默中亮化成一点或两点星光。有人说人死之后，他的灵魂便升到天空成为一颗星星。假如你怀念谁了，便在群星中找，最终你会找到一颗，你紧盯着那颗看，定会看到你印象中人的面孔。前几日，靖安乡北武当搞庙会及旅游文化启动活动，我与几位朋友参加。错落有致的庙廊，袅袅升腾的香火，威严端坐的佛像。一僧人问香客：“是要超荐亡人么？”闻言，忽又想起与好友电话中确认志荣出意外的话来。满山的烟火，霎时覆上渺茫的苍然。友人一路踏歌去，悲凉伴雨随春来。

听到噩耗已有多日，今晚周末，便想为他写点什么，与公与私都该如此。与公，他是一个报人，副总编辑，一个伴随着《金张掖周刊》步履维艰奋斗至今的人。我们翻阅每期的《金张掖周刊》，都会看到总编、副总编、校对这几个亲切的名字。在亲切地阅读中，我们一抹那副世俗的面孔，保持一份平静的心态，永远挽住那份质朴，挽住那份不老的心情。这些报人用他们的智慧和心血做成精神大餐，才使得我们的大脑不再营养不良。与私，赵志荣是采访报道过我的第一个记者。尽管后来我十多次被媒体宣传报道，但第一次给我的刺激和感动是无可代替的。后来我们虽然为事业、为生计各自奔波，再未谋面，但在平日的编读往来中，彼此相知交情真挚。没想到，一次意外交通事故，让这一次相见成为结局。

有时想，世间许多美好的东西并不是我们想留就能够留住的。比如花朵，我们没办法阻止它凋谢；比如青春，我们没办法减缓它流逝；又比如生命，我们没办法预料一下次飞来的横祸。我们唯一能挽住的那就是友谊，唯一能收存的那就是记忆。虽然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磨，会随着生命的终结完全停滞，但此生有缘相见一次，有缘相知一场，也足以！生命的终止有早有晚。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沉淀了大江东去的豪情壮志，淡去了春花秋月的爱恨情仇，找寻你头上的黑发，一根，又一根，掠到的却是白发苍苍……

行文中，我数次试图大篇幅忆叙。那曾经执教过的粉色的小楼，那曾经培植过的飘摇的垂柳，那曾经引领的孩子们爽朗的读书声，那曾经采访报道过我事迹的年轻的记者赵志荣……点点旧事，如辽远的钟声，一下一下，轻叩沉重的头颅。梳理羽化的往事，思绪断续，如一只只蝌蚪，一只留恋，一只伤痛，一只灰黑，一只洁白。它们在复杂的情绪里游啊游，跳跃成或轻或重的音符。唉，为生存而老去，为老去而新生。悼念亡者，激励新生。在生命面前，我除了不断充实，死死拖住岁月的尾巴，再没其它更好的方式告慰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