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在第六届在场主义散文学术交流会上的发言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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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六届在场主义散文学术交流会上的发言
红孩
红孩
我今天想谈的是关于散文的哲学问题。我觉得,文学的最高境界还是哲学。
散文充满了确定性和非确定性。我们写了几十年的散文,当别人问我们什么是散文的时候,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回答不了,因为没有一个人的定义,没有一个人的概念,能让全国的作者和读者接受。就是说,散文从一开始就充满了非确定性,可是我们现在总在寻找它的确定性。理论家和作家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作家总是希望自己的作品从一到十到一百到无限,是外延的扩大;而理论家则是从一百到十到一,不管你(贾平凹)写什么样的作品,我总要一二三把你确定了;而贾老师呢,他就想办法像鱼一样,不能让你确定我。如果贾平凹被确定了,虽然这个作家的风格形成了,但也是他结束的开始。如果贾平凹在不断地变化,那么,这个作家是伟大的。
散文有很多类型,你认为你不接受杨朔的模式,又来了一个在场主义,那也是一种类型。我认为,不管是抒情、叙事还是议论都没有关系。这里有个“我”和“我们”的关系问题。作家从我出发,终结点是让更多的读者来接受,与你产生共鸣,这就是文学的美学意义。我们在写作当中,有很多的情况下只强调了“我”,而忽视了“我们”,这是不可以的。人生跟文学也是相似的,它是一条直线而不是一个线段,我们现在所写的东西,是通过线段去折射其两端无限延长的射线,它解决的不是确定性。如果说,我们写的散文像论文一样,那么我们写历史或其它事情,查阅之后再一二三四,最后形成一个结论——如果这个散文写成一个结论性的东西,这个散文是失败的散文。
散文不解释这个世界是什么,应该是让你回味什么,让你思索什么,给你更多的无限大、无限多的空间。这就是散文要做的事情,也是文学要做的事情。现在我们有大量的散文家把自己当成了论文家、思想家,每天把世界变成他笔下的一二三四,这是不可以的,因为你不是教书匠,你不是教师爷,你不是通过告诉学生这个世界一二三四,就认识这个世界了。我对这种样式的写作不大接受,也不大喜欢,我更喜欢给我留下很多空白的作品。
我认识西安的一个画家,他写了很多作品,有一天我跟她谈到小说和散文的时候,谈了我的一些看法,她反问我一句(这句话对我的冲击力很大):“我不知道什么是小说,什么是散文,我也不知道小说和散文怎么写,我只是把我想表达的写出来、画出来就可以了。具体你们做编辑的人是把它们归类为小说还是散文,那是你们的事情。”她说,“我在上学的时候,包括我自己的思考,没人告诉我什么是散文,没人告诉我小说怎么写。如果我看《十月》《当代》的小说,看杂志上的散文,那我就模仿你,学你的样子,那不就是一个结束吗?没有意义的事情。”我觉得,他说得非常好。在这个意义上,我认为散文在当下应该不是一个转型的问题,无论哪一个样式都是在丰富我们的散文,丰满我们的文学。如果这些散文,这些样式更多地使我们去接近我们心中的散文,正如你画一幅画,你说这就是美人,别人也可以说美得还不够。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美人,你心里最好的散文你心里一定知道。
我们不能相信谁的散文是第一,谁的散文是第二,文学艺术没有第一、第二,都是对世界的认识,对世界的解释。当下的在场主义也好,还是所谓的新散文也好,都提出了一些观点,作为一种存在,作为一种对别人的启发是非常好的事情。但如果大家说,我们今天不写杨朔模式了,我们都搞在场主义,那同样是一种倒退,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了。所以,散文要有更多的宽容,要接受不同的样式。现在有写抒情散文的高手吗?如果有,你让他写一千字、两千字对草原的描写,如果有,我愿意给他跪下磕头,我不相信有这样的作家,更多的是一种自我的滔滔不绝、唠唠叨叨的叙述。对于这样的作品,我们应该感到失望。对当下的写作、评奖和出书,我总在寻找一种多样化,只要你写的东西大家都公认很美,跟你有了情感的共鸣,思想的共鸣,就是一个好作品。反之,如果我们都往一个方向去,这不是文学所需要的。
2015年8月20日于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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