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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散文人不妨狂放一些 (王克楠)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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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散文,我常常想我们写散文的作者,读书多了,太循规蹈矩,
  缺少了一点生命的野性。所以,尽管我本人已经奔六,与四十岁以下的文友探散文的时候,常常鼓励他们狂放一些。
  还是回到那句老话,“做人要本分一些,为文要狂放一些。”狂放一些有什么好处呢?直接的好处,即是便于打开思考的枷锁,伸开散文的手脚。那么,平时我们的散文都有那些羁绊呢?多了去了,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亲情的,友情的…….来自方方面面的看不见的羁绊就像是一条条绳子,都快把你绞死了,你还能写出了倜傥而畅快的散文吗?散文,说到底,是一个人长期积累后的精神突然发光,在你应该发光的时候,你还前怕龙、后怕虎,还不把人急死?狂放一些,是写作者自信的表现。你有光不发出来,憋死了。我们的生活,。不管你处在顺境也好,逆境也好,生活里没有光的,因为没有光,就要寻找光。你找到了,有什么理由不发出呢?
  从中国散文的历史整体来看,是从自由走向憋闷,然后从憋闷中掀开一个小缝隙,吸收一些光。古代的“辞赋”、“骈文”和“八股文”是干嘛的,就是用来束缚自由的,它们充满了发霉的气息。这样的气息,统治者喜欢,因此,冲破这样的气息,就需要有一定的勇气。为何要狂一些,就是为了维护散文文体的健康。健康难啊,我不太相信一个见了领导总是卑躬屈膝的人,能写出好东西?自古以来,对散文来说,就有守旧派和革新派之争,革新派咄咄逼人,守旧派顽固地守着,这样的结果,双方消耗很大,最后,守旧派失败了,但革新派也已是遍体鳞伤。目前,我们的散文姿态就是这样的姿态,一些老学究强烈地谴责新散文为“看不懂”“乌七八糟”,一方面,喜欢自由的年轻人不管他们骂街也好,谴责也好,俺就这样写,你又能咋地?自由自在地写着散文。
  不说别的,就说一个“形散而神不散”的旧框子,有多少人自觉突破呢?想想,一个人的长相和气质天生就是一体的,你硬要把“神”割裂掉一快,再把“神”割裂一块,难受不难受啊?还有散文虚构和非虚构的争论,一些老学究赞同了散文可以局部虚构,但一定要在虚构和非虚构之间画一条线。这个“线”每个人把握的尺度不同,非要有吗?还有,散文写长了,也会招来老学究的不安,好像必须定格为2000字,必须小品文,过了这个长度就是离经叛道。
  我年轻时候读过一篇真正的报告文学《绞刑下的报告》。试想,我们被绳索捆着脖子,还能写出有生命质感的好散文吗?在散文的功用上,有的人觉得应该审美,讓人舒服有助于养生;有的人觉得散文一接触历史题材就闪光;有的人觉得散文必须把自己的脖子挺拔到极限去抒情,有的人觉得散文应该有哲理,作者必须站在居高临下的姿态去教导芸芸众生;还有的人认为散文是生活在场的一种照相,把生活里的零零碎碎搬到散文就可以了;更有的人把现代八股文体都归纳到散文,散文就成了可以容纳万物的杂物桶……这当然是令人不满的,气不满之后还得写,为了发表,还是得按照现场的框框“写”散文,这样的散文不是写出来的,是套出来的。
  如果说文体可以像人一般可以分类的,散文不是规矩的小学生,散文应该有一些匪气,有一些鬼气,有一些舍我其谁的狂妄之气。文革的时候讲究“不破不立”,这个原则用在散文写作,挺好,对旧散文的腐朽之气,脑残之气,误人子弟之气,要大胆地破坏,坚决地说“不”。顺彼者昌,逆彼者亡,那就亡了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没有这样一点魄力,写字写一辈子也等于没有写。
  狂放是一种思想和精神走向,还不是写作风格。写作风格是一个人的特殊气质,不说别的,就把李白和杜甫诗歌作进行比较,就看到李白是内外一致的狂放,而杜甫看起来很稳重,中规中矩,但是,杜甫直逼现实的文字是另一种的狂放。风格狂放,并不妨害风格温柔。只是写作者在写的时候,一定要真实地体会到自己的自由姿态,而不是按照某些框子像是填词一般“填写”散文。
  一个写作人的狂放,需要有资格,这个资格就是熟悉各路的写法。自己明明能够驾驭各路的写法,偏偏不这些写,就像是甘肃的杨永康,他不是不会按照大家司空见惯的路子写,他“偏偏”不这样写,好像是故意给读者过不去,故意给读者增加阅读障碍,其实,他是在先“自由了自己”,使得自己的能够保持特立独行的姿态,然后,再尽可能去“自由别人”。
  狂一些,是从骨头狂,知道哪些东西不屑一顾,哪些人不值得对话……也就是说,做人有傲骨。傲骨不是虚妄,是一种阅尽人间辛酸的定力。中国的文人里,鲁迅是狂的,但他做学问非常扎实,谁能否定他对中国小说研究后而写出《中国小说史略》之缜密呢?台湾的李敖也是狂的,但你只要读过他的《胡适评传》《中国性研究》等著作,就会对他刮目相看了。中国的女子狂起来很难,很难出现杜拉斯那样的伟大女作家,哦,在宋朝那样相对宽松的年代,出现过李清照那样的杰出女作家。
  请散文作者学着狂起来,但狂而不妄,“狂而不妄”是一种可贵的散文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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