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迷离的“现代主义”叙事——读杨永康散文集《咖啡馆渐次消失》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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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复迷离的“现代主义”叙事
——读杨永康散文集《咖啡馆渐次消失》
文 / 蔡先进
杨永康先生的散文集《咖啡馆渐次消失》（内蒙古文化出版社，2013年7月版）放在案头已两月余。说句真心话，阅读他这样具有先锋味道的散文，对我的阅读极限是一种挑战。因为在他的散文集里面，基本找不到传统和古典的痕迹，作者采取的是西方现代主义的叙事手法，注重叠加反复象征隐喻的艺术手段，梦呓般的语言，行文跳跃性强，意象繁杂纷呈，有明显的意识流倾向，寄寓作者对精神层面的思索，制造了强烈的陌生化效应和仿若身临其境的“在场”效果。鉴于杨永康的散文“格外重视表现方法和注重表现形式；作家发掘的主要不是客观世界，而是内心世界，追求梦境和神秘抽象的瞬间世界的描叙；技巧上广泛采用暗示、隐喻、象征、联想、意象、通感和思想知觉化的方法，以开掘人物内心奥秘；布局谋篇往往颠倒时空顺序，采用把毫不相干的事件组成齐头并进的多层次的结构方式。”（见《大辞海·中国文学卷》P32页，上海辞书出版社200 5年12月版）笔者将他的散文创作定位为“现代主义叙事”。
杨永康繁复迷离的“现代”叙事是犀利敏锐的，常常切入人物隐秘的内心世界，营造了一种荒诞的真实。譬如《起风的时候》的主题就有多义性，有很强的批判现实主义意味，他写了现代人婚姻安全的忧虑，对欲望的无休止的追求，还有现代女孩的势利和浅薄：儿子每天下班，“总要像小狗似的在我身上嗅来嗅去，他说怕我身上有女人的香味儿”；一个已经是副研究员的图书管理员为了评职称的事情想不开，“像三毛一样弄死了自己”；“我”很主动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女孩因为“我”爸是不是县长或副县长，毅然选择大头，因为大头的爸爸曾经是国民党的县长。《跑啊跑》写出了人们对读书人的偏见和歧视，《吃了一惊》批判了人们物质领地的丰盈与精神世界的贫瘠。《春天铁》批判了社会的暴力倾向。杨永康的散文让人感受到“生命中无法承受之轻”，具有震撼人心的神奇力量。
新奇古怪陌生化的语言外表。杨永康先生的写散文的确是“不好好说话”，他的散文注重形式的重要性，通常是运用叠加重复、反复咏叹、循环往复的手法，用新奇古怪的表述方式，来达到陌生化的审美主旨，这样使读者对作品的内涵的理解变得困难起来，但总是让人耳目一新。例如《乌鸦》《第七页回家》《咖啡馆渐次消失》等篇什便是最好的佐证。
意象纷呈、行文跳跃是杨永康散文繁复迷离审美特征的主要表现形式。他善于将互不相干、主旨各异的事件交错呈现在读者面前，组成齐头并进的多层次结构方式，行文中繁复的意象扑面而来，有意忽略逻辑推理，着力突出了行文叙事的跳跃性，其独特而诡谲的想象力让人由衷惊羡叹服。读他的散文，读者需要具备敏锐的感知能力和全神贯注的态度，否则，稍不留神，你的思维便会跟不上趟，如坠五里云雾之中。
暗示象征隐喻等手法的运用，加上梦呓般的行文，使杨永康的散文具备了明显的意识流倾向。在他的散文里，理性始终处于附庸从属的地位，注重情愫的展示与感性的表述，从而营造了一种“梦幻美”。在他的散文里，也有许多原初的欲望表达，还有“梦醒”后的朴素理性的表述：
“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总有许多梦想，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想说的是我那时候固执认为只有到天涯海角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因为天涯海角在自己的经验之外。”（见《第七页回家》）
“要我说最难对付的就是这种有十足耐心的人，坐在你对面一声不吭，永远没完没了”（见《九点钟》）
“叔叔觉得世界上最难受的就是清闲”（见《叔叔如此的落寞》）
“不相爱的肉体在一起就是悲剧，相爱的肉体和不相爱的肉体在一起更是悲剧，相爱的肉体在一起差不多就是悲剧。总之，肉体与肉体在一起很难不是悲剧。”（见《咖啡馆渐次消失》）
这些清晰明朗的表述自然而然地见出哲学意蕴。
在涉及国外题材的散文中，《有多少东西让人心碎》是这部另类散文集中的一个“意外”，漫溢着浓郁的人间烟火气息，字里行间充满了人情味，读来酣畅淋漓、非常过瘾。《有多少东西让人心碎》讲述了画家“温森特·梵高”在追求爱情过程中的几个悲剧故事。杨永康讲述这几个悲剧故事的时候，采取的是一本正经的手法，变得有些循规蹈矩，按照时间顺序推进，不卖关子，不设圈套，但梵高的悲伤爱情读来让人怦然心动，产生了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梵高喜欢的第一个女人是十九岁的乌苏拉，一个牧师的女儿，可是人家心有所属，为了在每个周日看到乌苏拉，梵高搬到了拉姆斯盖特，直到看到她穿上婚纱才灰心离去；几年后，梵高遇到新寡的表姐凯，向爱情发起猛烈的进攻，可表姐流着泪拒绝了他，让他又一次心碎；第三次，他遇到有六个孩子的妓女克里可汀，因为养家糊口有困难，梵高想带她到外地，可她死活不肯，梵高再一次心碎；第四次，他终于走了桃花运，牧师比奇曼的大龄女儿玛高特看上他，得知梵高的画没有卖出一幅，玛高特的苛刻姐妹断然拒绝了他的求婚，为了不和家人闹翻，玛高特选择了为梵高殉情的结局。梵高后悔极了，自责不已：“自己为什么开始不拒绝她呢，像乌苏拉和凯拒绝自己一样。”最后，梵高对爱情彻底失望，他留下自己的一只耳朵，“去了地球上最疯狂的地方阿尔，让所有拒绝过她的女人为之憔悴为之心碎。”
让人欣喜的是，杨永康写家乡的人和事的散文带着明显的时代烙印，读者可以从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并极易引发情感的共鸣和心灵的共振，这类散文读来令人感觉亲切自然，具有非同寻常的亲和力。
杨永康这部散文集涉及面宽泛，既有对现代人爱情的没落、婚姻的危机、精神的苦闷的荒谬呈现，又有对现代人心灵的颓废、暴力的摧残，思想的愚昧与人生的空虚的真实揭示……总而言之，杨永康先生这部散文集裹着繁复迷离的“语言外衣”，戴着“意象缤纷”这套“面具”，穿着“叠加反复象征隐喻”这件隐秘的“牛仔裤”，佩戴“意识流”这副“项链”，手执“真实的荒诞”这只长矛，直刺现代人忧郁、苦闷、颓废、疲惫的心灵世界。
（字数：2335个)
【被评作者简介】杨永康，男，1963年生，甘肃庆阳人，当代著名散文家，甘肃文学院荣誉作家。著有《咖啡馆渐次消失》等多部散文集，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获第一、二、三届黄河文学奖，第四、五届敦煌文艺奖，第二届在场主义散文奖，第三届冰心散文奖。
【作者简介】蔡先进，笔名纳寒、童颜无忌，武汉市新洲区人，70后作家，散文作品散见于《参花》《悦读》《西部散文家》《中国散文家》等报刊杂志。著有散文集《灵魂劲歌》（武汉出版社，2008年9月版）和文学评论集《怀揣月光上路》（中国文联出版社2013年5月版）
用稿请寄：武汉市新洲区农业局蔡先进（收） 邮 编：430400
电子邮箱：cxj1972511@sina.com 联系电话：15927567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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