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散文

生命的正能量（序言）（王克楠）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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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正能量（序言）

王克楠

　　班雪纷打来电话，恳请我为她即将出版的散文集《静看花开》作序。要知道为一部不太熟悉的文集作序是有难度的，还好，文字就在那里，在阳光之下，班雪纷和她的文字都是有阳光的，笔者亦热爱阳光，就一页页地读下来，并且开始记心得体会，几乎用了整整的国庆长假和长假后的几天时间，读完，身心都是暖融融的，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她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她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一个宁静地追询生活真实的人。
　　散文写作应该是有根的，说到散文应该有根的时候，就想起了故乡。班雪纷散文的根在哪里？其中有故乡的元素，更多的存在于每个人都熟悉的生活道路上，存在于世道人心中，所以说，她的散文的根扎在人的生存上。她散文集的每一页，都在努力接近“什么样的生活是真正的生活”“人怎么才能生活得更好”的问题。“不能到达更高更远的地方，那就让我们真实的过好每一天吧。从太阳升起，到月亮退去，让我们用心去感受每一朵花开，每一片叶黄，珍惜与亲人、朋友相伴的每一个日子，去爱每一个有缘相识的人，去四季中发现美，在平凡中体会生命的简单意义。”可以说，美好而务实的生活态度构成了她散文的基本意义。
　　笔者认为班雪纷散文的第一个特点是：珍爱生命，从亲情和友情里吸取生命的能量，“亲情是让你想起就甜到心里，暖到胃里的那种感觉”，班雪纷是这样表达亲情的。相比较写友情的文字来说，笔者更喜欢读班雪纷的亲情散文，她的亲情散文不是泛泛而谈，总能从生活里找出一个最佳的角度，如《母亲的土地情结》，作者的母亲和土地有共同的性格：只付出，少言语。“她还年轻，田里地里就是她的舞台，种、铲、挖、拍、插、背、挑、扛都是她的拿手本领，无论天多黑，雷声多大，她都敢到田里去看田水，敢走那些四周都有坟墓的夜路。”作者回忆了母亲在在很远的山上开垦出一块土地的往事，再现了农业劳动的艰辛和母亲不畏艰苦的性格。班雪纷善于用细节烘托人物，《母亲的土地情结》有一个闪光的细节“母亲将买回来的葱拦腰剪断，带根须的那一截种在废弃的饮料瓶中，饮料瓶也被从半腰割断，装上一些泥土，那葱便按照母亲的意愿，滋溜溜地生长。”说明了母亲和土地之间永远扯不断的关系。写到母亲，作者就有说不完的话，她写了母亲的兄弟姐妹，写了母亲在腊月的忙碌，写了母亲做针线活，还写了母亲的生日，“我爱母亲，我的所有快乐不快乐都与母亲戚戚相关。”一句话都概括了。
　　班雪纷还写了一心要生养儿子的父亲，写了与农业劳动割舍不开而且酷爱养花的的姨妈，写了一直坚持自己织布做衣服的舅娘，写了勤劳的堂弟，写了同是独生女儿的表姐，写了儿子、儿子的爷爷奶奶以及作者的小姑子……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勤劳，能吃苦，对物质生活没有过高的要求。“母亲就是从外公外婆那里延续了他们勤劳善良的品质，只要能够行动，母亲就没有停息的时候。”写到婆婆对自己的爱，作者又一次使用了细节“婆婆手捧我脸的那一刻，我的心里突然变得好暖好软，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母爱。”生活中存在不少姑嫂闹矛盾的实例，但是在作者姑嫂关系处的很好，“这么些年来，我与小姑子的感情日渐深厚”，诀窍在何处？交心也。
　　人生不能没有朋友，朋友是镜子，通过朋友的眼睛，才能看到自己的优点缺点，从而得到及时纠正。在班雪纷生活艰难的日子（甚至是绝望的时候），是她的几个知心的闺蜜女友，分别支撑了她的天空。如认了干姐妹的飞，可以做到了解着彼此的秘密，共享着彼此的快乐；还有同事嫣，总是站出来为班雪纷抱打不平，让人感动；梅比班雪纷小九岁，然而成了忘年之交。所以班雪纷对友情的体会是“如果说我的生活是一片沙漠，友情就是那些生命的绿洲，让我每次跌倒都能够有勇气有力量站起来。”有胸襟的朋友，还可以成为精神的旗帜，比如作者的朋友欧晓，“他把工作辞了，婚离了，房子卖了，独自跑到湘黔交界的深山里，购置一间草屋，并取名“草堂”，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一个城市生活的边缘人。朋友欧晓的住处不通公路，要到县城只能步行，耗时四小时左右。欧晓不喜欢闹市而又不断走进闹市，只为那些淳朴的乡邻讨一个简单的公道，实际上“为自己的良知讨一份心安。”在班雪纷的散文里，欧晓这个人物是一个闪光的人物，闪光之地并不在于他的怪异，而在于他的生存思想和敢于实践理想的精神。这个人物使笔者想到了美国的梭罗，梭罗独自潜行到瓦尔登湖边，写出了不朽之作《瓦尔登湖》，这样的人在当下是少数人，甚至是边缘人，但是承载了民族的良知和文化的方向。
　　班雪纷散文的第二个特点是：以犀利的眼光审视生活，抵达生活的真实。一个人的写作就是一个人的记忆，一个人的写作就是一个人的历史，一个人写作就是一个人的心灵成长史，一个人的写作就是一个人从单纯----复杂---回归单纯的历史。班雪纷的散文并不幽深，但是她对生活现象的叙述，含着思辨的力量。并不是作者故意显示作品的“思想性”，而是她对生活抱着质询的态度所致。对于如今的物质主义年代，班雪纷有着清醒的认识，“因为生活越来越让自己茫然，说到底，或许这就是一个没有爱情故事的时代。”即使生活在物质主义年代，她依然坚守一份对亲情，爱情，友情的纯真，像爱护眼睛一般爱护着。说到爱情，因为男女有别，一场失败的爱情，受伤最大的应该是女性，“再伟大的爱情，一旦破碎，真正无法抽身的全是女人。那些堆积起来的所有痛苦，女人总是一点不落的全捡起，背负在自己身上。”爱情是一个难于解开的结，在班雪纷的散文里，记录了一些朋友的婚姻爱情的嬗变，“生活中不乏太多怨妇，将自己的快乐与幸福完全捆绑在某一棵树上，不管是棵好树还是歪脖子树，一旦认定，就完全依附，没有了自己，所有快乐与否全部与树有关，要死要活，怨天尤人，一辈子都不开心。”这一段话，把男人女人之间相依又相互独立的关系表达得的很到位。
　　班雪纷的散文从来不回避对人性的展示。公安干警的职业使得她有机会接触吸毒者，她在散文《另外一种人生》是对吸毒者的心理分析，再比如她的《快乐的QQ农场》，写的是虚拟人生里的事件，焦点是如何对待网络游戏里的“偷”。偷窃在现实生活里当然是犯罪，虚拟的“偷”好像并不构成犯罪，因为是虚拟，偷窃的也不是真实的财产。作者在这篇散文里对人性进行了剖析，“上帝在造人的时候，在最隐秘的部位安放了另一颗心，叫贼心，每个人都有”，剖析得到位。网络世界含着对人性恶的鼓动，是值得每个成年人警惕的，尤其是要警惕网络里对暴力、色情等的渲染，防止把孩子们引向邪路，避免把民族陷进泥潭。在班雪纷的散文里，出现了许多生活在社会底层但是精神闪光的人，有建琴妹妹的坚强，有83岁的老太太只身一人远到广东，劝回外逃11年的罪犯儿子回家投案自首，有独自一个人带着智障儿子过日子的女子……这些人是不幸的，但是又在生活里雪上加霜，因此，作者疾呼道“谁还能相信天有情？相信好人总有好报？”对于命运，她写道“很多时候，顺应命运也是一种坚强，一种抗争。”班雪纷散文的第三个特点是；以博爱和热情对待生活里的事物，对待生活里的每一个人。“在生活的道路上，亲人们给予的所有温暖都被我珍藏着，也被我喜悦和幸福着。或许我曾经也无意伤害过他们，但是他们也都象我对待他们无意对我的伤害一样的都给予了过多的包容，以至于那些细微的伤害都变成了另外一种爱，以爱的形式开始，也以爱的形式结束，让彼此都不曾感觉。”爱，也是生命的一种存在方式。生是一种生命意识，如何把平凡生活过得有趣味，有诗意，有价值，这也是生命意识。怎样活着的问题，对于一个写作人，是根上的问题。爱，这个词汇说起来简单，实际在人的心里各自有各自的感觉，爱，不是欲，所以，当热恋中的人相互爱着的时候，笔者并不把他们称作爱。爱是人到中年落地生根的一种感觉，是难舍难分生命与共的感觉。幸福总是在瞬间发生的，班雪纷是善于抓住这些美好瞬间的，如《唱着山歌摘花》就含着童话一般的美好，有冰心写给小读者的意味。“人是情感动物，需要爱的滋养。来自于家人，来自于同类的一种情感交流，让人不觉得孤独，让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总之，博爱是班雪纷散文的主线，
　　文学可以无情吗？否。写散文离不开情感。人生在世，情感是基础之一，用情写散文，是无法回避的选择，但是仅仅有了情，未必是好散文，因为情感分高尚和低劣之区。班雪纷的这本散文集基本是阐释亲情，友情，爱情以及一个人和世界之间的纠结。人生在世，各种生活的纠结是难于摆脱的，从名人到平民百姓，都是如此。问题在于如何对待纠结。读班雪纷的散文，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哦，原来，人生还是可以这样豁达地处理啊。如《生命中的顺其自然》《感恩的心》《纯朴的感情》《舍与得》等篇，都是直面现实人生的。现实中有严酷，也有温暖，尤其是来自亲人的温暖，血液里的温暖。人有的时候会幸运，有的时候会不幸，班雪纷的《感恩的心》夹叙夹议，回忆了自己半生中几次遇到了危险而终于平安的过程，得出的结论是神灵保佑，更重要的是去世的外婆和奶奶保佑了自己，这是她的思想闪光点。《纯朴的感情》写的是一位接近老年的农妇，面对修大坝，需要搬迁，她们就搬迁了，再过一个月就要成熟的稻田要被挖掘机挖得乱七八糟了，她们虽然心痛，还是选择的接受。班雪纷思考粮食的重要性，“我依然为那些正在走向成熟的庄稼们心痛着，最多一个月，它们就能变成白花花，香喷喷的大米，那是养育了千百年人类的粮食啊。”这样的思考不仅有理，而且有助益于国计民生。
　　笔者常常想，一个人写一篇文字，总是要表达内心深处的厚重，换句话说，很可能是一生情感、智慧的结晶。进行文学欣赏有三重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写散文也有同样的三重境界，散文最后还是要返璞归真的，还要落脚到散文“独到的发现”，只有这样，才能解决人类精神生活里某个方面出现的问题。班雪纷的散文面对的也是光怪陆离的生活，她是生活的参与者，也是生活的观察者，更是生活的发现者。班雪纷的《新台阶》是观察，《夜钓者》更是观察，夜幕降临，霓虹烁烁，她不仅观察到了夜钓生活的美好，还观察到了钓鱼者安静的心态。这样的观察是精神的立体观察，不再是画面式的平面观察。“每位垂钓者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钓鱼或者生活，每一处都有着属于自己安静的空间。”即从钓鱼悟道了人生的位置，灵性也。班雪纷在观察中，十分注意生活的细节，如《河堤》，她看到了中年女子在为自己的亲人烧纸钱，看到了在河边的垂钓者，“他们的鱼竿，隐藏在黑雾中。他们的等待，在夜风中四处扩散。”再比如《爱的阳光》里对一对年轻恋人的观察，在玉兰花树下的一对恋人，浪漫而美好，但是，作者发现“穿着浅紫色外衣的女孩是个跛子”，文本立刻有了波澜，因为有残缺，升华了爱情，“他们毫无顾忌将自己的心情置于阳光之下，不介意路人的目光，只是全心去感受这个季节，感受彼此之间的存在。”每个人的生活都会遇到挫折，都会遇到不平的事情，这个时候你还能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吗？班雪纷对生活的回答是：生活里即使有潮湿也阴暗，阳光和明亮依然是主流。在她的散文集里有对住院病人的描写：如对得了肠息肉每年需要一次手术的年轻人和他年轻的妻子乐观生活态度的描写，有姓吴的转业军人，即使住院也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的描写，有来自瓮安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和他两个女儿的幸福画面的描写……这些人即使身体病了，心态依然乐观向上，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
　　班雪纷散文的第四个特点是：散文具有独立的思想性和人民性。班雪纷的职业是公安干警，这就有机会接触一些犯人。比如她在《别人的故事我的心情》通过一个老妇人宁愿住监狱也不愿意在家被虐待的真实故事，抨击了中国的男权理念。男女生来平等，但是在中国是生来不平等的，切不说农村里依旧把女儿当做外人，在城市生活里，女人和男人做到平等也很难。对于中国来说，男权社会不仅是先祖遗传，更是封建专制的一个基础。要想建立光明，必须向男权社会挑战。班雪纷在文里写道，“爱是什么？恨又是什么？人类可怕的不是自然的何种灾害，人类最深的伤害和禁锢永远都来自于人类自己。”诚以为然也。在《关于劳动的话题》对“劳动最光荣”的话题，她提出了新的见解“在那样炎热的天气，在没有人愿意出门的时刻，那些在阳光下劳作的人让我感受到的不再是光荣，更多的是一种无奈。”文本里的亲民倾向贯穿在她的散文集里。《角色》是对女人一生的解读阐述，她作为女子，深深了解女子一生的艰难，更为重要的是她分析到位了女性心理：例如女人并不愿意做女强人，女人不愿意把自己的不幸给人看，女人对爱很依赖，女人对于容颜变老的无奈和心痛……总之，这是一曲有力度的女性之歌。女人是美好的，但是女人一旦爱上权力也就不再可爱，这样的女人的心就不再柔软，不再是水做的……这在班雪纷的散文《权利和人性》里，是有揭示的。中国是权本位社会，所以很多人为了当官不择手段——这是公知。班雪纷的发现在于澄清了权利和人性之间的纠缠，“私欲总是象季节的风，无孔不入，很多的改变是不知不觉、身不由己的。因此总有很多原本艰苦朴素的人一旦做了官，腐败程度让人咂舌，不敢相信。”
　　班雪纷的散文具有人民性，就是说，她的目光是向下的，关注着普通的群众，倾心体会普通百姓地方辛酸苦辣，她的笔下有来自乡下的卖杨梅的老汉，老汉在城市受到了委屈；有开粮食店的受尽丈夫委屈的女人……她的散文是敢于面对现实的，如《陌生姑娘的故事》就是对爱情迷失的思索，“生活中有几种东西不能失而复得，时间、生命、爱情。爱情确实可以不止一次，可是，在相同的两个人身上，只能发生一次，失而不能再得。”由于本职工作的原因，她可以接触到一些犯罪的人，面对这些罪犯，她思索了很多，有关于社会的思索，也有关于人性的思索，尤其是后者。她的一篇散文里记录了一个女子“爱”上比她自己小近二十岁的男子，在这个年轻男人的圈套里，这个女子居然挪用公款三十余万元……爱情是美好的，爱情也是脆弱的，是最容易被欺骗的，一个人一旦被“爱情”欺骗，心灵的创伤是几乎无法医治的，提示那些正在热恋中的女人们，警惕起来吧！
　　班雪纷的散文一般都不长，有话多说，无话少说，简明扼要，她的散文叙述自然，描写优美，议论深刻。散文的许多篇章具备随笔或者小品文的特点。她在散文里截取生活的一个现象，或者生活的某一段的内容，然后进行评说性的叙述，这是班雪纷散文的艺术特点，班雪纷还擅长用细节在散文里点睛，比如写到女人首饰对于女人的精神寄托作用：女人常常会在无人时与自己的首饰对视，默默用心交流，那是女人内心世界的对话，只有女人自己能够听懂。因为篇幅所限，笔者就没有展开分析解读班雪纷散文的艺术特点。她在“代序”里写到“直到有一天，终于明白：苦难和希望并行，这就是真实的生活。”她无心做强人，但是她的作品里有一种强大的精神磁场，使得读她散文集的读者，感受到生命的正能量。
　　总之，读班雪纷纷散文的过程，是受到鼓舞、添加正能量的过程，笔者在将近十天时间的内，跟着她的散文一起攀越高山，穿过沼泽，穿越风雨，见到彩虹。诚然，生活对每个人都会遇到难解和困惑，生活里总会遇到那么一些搬弄阴谋诡计的人，一些内心阴暗的人，尽管如此，也不能对人生失望。生命于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因此，就有理由过好生命的每一天，无怨无悔地做自己应该做和有能力做好的事情，让人生多一些欣慰，少一点遗憾，斯以为心曲，亦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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