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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贵妃醋部分散文艺术特色略谈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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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的散文与诗性的人生
——贵妃醋部分散文艺术特色略谈
黄叶斌

   
  阅读现代经典散文,是需要一定的知识储备和美学涵养的:按照常规的媒介接受法去阅读,可能有些障碍——意象的丰沛、思绪的飞翔和意念的跳跃,使得文本结构呈现出一种电影蒙太奇般的回环复调的新奇;而以新散文的先锋试验性的标准去衡量,则是与传统的审美情趣和价值评判有着内在的必然联系和因袭痕迹。这种文章,可能就是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寻找到一种平衡度和交汇点。过滥矫情了,好像与现实生活和现代人的阅读习惯相悖;因循守旧了,似乎和与时俱进的时代风尚格格不入。这就如同化妆,打扮妖艳令人作呕,而素额朝天让人厌弃。于是,在贵妃醋的散文系列里,我们就好像发现了一位在散文高空走钢丝的现代杂技家——在诗意的散文领地诠释一种诗性的人生密码,在诗性的人生密码中发现一种诗化的生活魔力。
 
    这里,笔者着重谈以下两点:开篇的智慧与叙事的诗性。
 
    散文的开头如何具有吸引读者眼球的魅力?以内心的感受或在场的解说起步,或以富有哲理的感叹统领全文,使得文本在开篇就以不凡的气势与震慑的力量赢得读者的关注。这种方法在作者散文中的运用是熟能生巧比比皆是的。
   
      游记散文,是最容易落入传统几个要素简介的窠臼的。而作者却是有意避开了这种陷阱的诱惑,或以景点的综合感受导入主题,或以中心意象的内涵揭示为要旨,起笔高蹈,意蕴丰满。如“一叶舟,一湖水,几重青山绕;一笼烟,一缕风,千里碧云遥。”这是《丹霞烟云》中的开篇。其中六种意象的铺排和叠加,对仗中诗意流泻,赞颂里激情迸发,对于广东丹霞山的地理风貌和人文景观的描绘,是一个提纲挈领式的提示。而围绕其云海的观摩和
一只马蜂的邂逅相伴,描写得如此情趣盎然,令人顿生几分向往之情。
 
    如《故城已故》一文中,是以虚实相交的笔触开篇的:“无数梦的碎片,拼凑成一个漫漫暗夜。眼前的断垣残壁,正试图以碎片的形态,一幅一幅,在我的视野与脑海里,还原一座繁华都城的本来。”站在吐鲁番盆地门户的交河故城遗址上,作者在追忆历史的沧桑中感受到一种时间风霜的无情和文化底蕴的流逝,这里有无奈的感叹,也有深情的呼唤。
  
       又如《西津渡》开头以叙述的口吻导游着读者:“八月,一碗锅盖面的诱惑将我引入了西津渡。”作者借助于厚重的历史和繁复的典故传说,为津渡文化、宗教文化和民居文化的丰盛与绵延,做出了史料考证与现实对照的文学描述。这种穿透历史烟云纵论古今变迁的文
化散文,以一地之小而观世事之大的笔法,是需要知识、见解和情怀的融合的。
   
       还有《淹没的声音》中以题记的形式开篇:“一些声音走出了我的寻觅,一些声音进入了我的思绪。四野空旷,淹没了声音的话语。”这里的“声音”,似乎是一种隐喻,一种象征。它既是一种有形的载体,也是一种无形的神力。它在巩乃斯河和那拉提高岭之间似幽灵般游荡,在草原的神灵护佑下歌唱。于是,草原石人和巴音布鲁克草原(中国第二大草原,仅次于鄂尔多斯)之间的历史渊源与现实愿景,是怎样获得一种交融、演变和生长的?为此,作者进行了一番长镜头的历史叩问和心灵密语的捕捉。
   
      《盛开在甘南的酥油花》一文,是由三个短篇组成的文章,其开篇曰:“还是原来那块油,又不再是原来那块油。这是一块牛奶油与一幅艺术品之间的关联,带给我的思索。”这里,作者的叙述在肯定与否定之间平衡,以辩证的思维和联想,嵌入“酥油花”在甘南藏区制作过程的艰辛和蕴含的佛祖禅意,以及寄托于拉卜楞寺庙里的如花信仰的解读。奶油、酥油花、艺术品、寺庙和诵经人之间,有着怎样的一种精神契合和意念勾连?又是有着怎样的新奇、尊贵和神圣的魅力?因此,探究的思索逐一展开。
  
       以上几篇文章的举例,足以说明,作者在散文的布局谋篇中,是十分重视其开局的“先声夺人”的艺术效果的。其开篇的智慧,主要体现于其总揽全局的气魄、画龙点睛的技巧、诗意绽放的笔力。这种方法引人入胜,不是什么新的发现和创造,但是,审美意蕴的刻意追求和写作技巧的灵活运用,却不是一种立竿见影的肥皂泡,而是需要一个作者在长期的文学熏陶和创作实践中努力做到的。求新求变超越自我,既是一个理论问题,更是一个实践课题。俗话说“好的开头成功了一半”,诚哉斯言。
  
       诗意的氛围、诗性的气场、诗化的意蕴,这是作者散文带给我们的重要感受和体悟。她的文字是轻灵飘逸的,像风像雾像雨的精灵在意象的丛林中飞翔,携带着感性的体温和情感的重量,为自我精神的成长和读者心灵的滋润而普洒智慧的甘霖;她的文字也是沉甸厚重的,似子弹飞扬似雷电击空在思想的高地寻找碰撞的知音,张扬着理性叩问的力度和质疑现实的勇气,为中国散文创作的大厦添砖加瓦奠定基石。这种散文与百姓生活有着一定的关联和维系,是走出无病呻吟的小我天地而镶嵌在文学天空中的一颗新星,虽然遥远得不能即可获取它的有效的光芒;但是,它的光辉在黑暗中却是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和导向价值的。
   
       人生中的困惑、生活中的艰难、精神中的迷茫,这些问题的排解和消弭,既需要形而下的客观物质的辅佐与条件环境的改善,更需要形而上的心灵世界的充实与信仰意念的支撑。于是,作者在系列散文中,针对现实生活的困境,总是以诗意的发现来陶冶情操,以生活的艰辛来赞美劳动的伟大,以对比的反思来升华精神境界。
  
       看吧,在《盛开在甘南的酥油花》一文中,作者是以心痛的笔触描述那些制作酥油花的艺僧的:“每年冬季高原最冷的时节,从圣洁的湖泊中挑回冰冷刺骨的雪水,让参加制作的艺僧们将手放入这冰水之中,冰透肌骨的寒气沿着手指、掌、臂、胳膊的路线向人体的纵深推进,让手臂、手掌、手指乃至整个体温降下来,一直降到与冰水同温的零度!如此,他们的双手与酥油亲密接触,将极易溶化的酥油膏雕塑成一朵朵生动的鲜花……”面对这样残酷的工艺制作程序,这样充满挑战和艰辛的生活画面,作者的思考多于感叹、感悟多于欣赏:“做一块普通的牛奶油,做一位虔诚的艺僧,在坚强与忍耐中,接受生活残酷的历练与打磨。”这种揭示生活本质与创造生活激情的有机结合,为我们读者麻木的心灵无疑增添了些许感动和振奋的原动力。
  
       作者善于将平凡而平庸的事物及情景,以审美的眼光肆意渲染出一种诗情画意的人文境界,在浸润灵魂提升自己的同时,也悄悄地感染着读者的心灵,影响着品读者的心境。
  
        她在《透过春天》一文中,看到了“风影”的妙曼身姿、嗅到了“细雨”的丁香滋味、触摸了“色彩”的苏醒神韵。这种独具慧眼的感触与描绘,是一颗清醒而敏锐心灵的自觉展示。在《磨刀人》中,在那个从菜市场的一角传出的“孤冷又淡漠的眼神”中,“我”因为借助于磨刀的理由而与他接触了一次,却产生了一种似乎亵渎神灵玷污善良的愧疚感。这种描写底层人生活的一个场景画面,好像一个独幕剧的效果,给人于世俗喧闹中反思的宁静回味。在《土地》的独角剧中,“我”为了满足阳台上花盆里的一把泥土,在四月阳光下的午后,周游于停车场的一隅而经历了一番内心的博弈。意识流的写法,既有悬疑小说的构架,也有散文诗般的描述,而心情随着视觉主体的转换呈现出欣喜、惊异、惶恐、担忧和失望交替映照的底色。这里的题目较大,而题材比较狭小,但是,反映了一种城市生存空间日益逼仄的窘境。还有《一滴水,在流泪》中,作者以六个短章刻画了一滴水在吐鲁蕃盆地流泪的模样。拟人化的讲述与回顾,使得坎儿井的作用和一滴水一样具有悲天悯人般的离殇与叹息。短句的运用,衬托出情感的沉重;无声的呐喊,昭示着人类的命运。环保意识的文学表达,可能是众多散文中的一篇特色突出的佳作。此外,《木的屋》、《追逐与博弈》等文,也是值得反复咀嚼玩味的美文。
  
       诗意的发现与表达,是需要文学定力的一种基本功。无疑,作者目前已经初步进入到了这种境界。不过,在放飞思绪的美学翅膀时,还是应该收放有度,切不可矫枉过正。比如,有时文章读完了,还不知道所写对象是什么,在何处。有些必要的交待不可省略,有些思绪的跳跃不可毫无章法。各种表现手法的综合运用,应该以不损害主题为原则。审美与审丑两者应该结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人生。祝愿并期待着作者在散文创作的道路上走得更稳更远!                                                                                                   
                                                                                                                                                     (写于2013.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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