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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双周评三十六篇:王爱散文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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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湘西
  楚些
  与诸多80后散文作者类似,王爱的写作生涯开始的甚晚,以我所见,写出的作品也不算很多,不过,从中却可见出两个显明的标识。其一为阅读接受层面的逼人之气;其二是写作起点之高,潜力之巨,不免为之惊诧。
  王国维先生说过:“散文易学而难工”,因为难工,就文学史经验来说,这个古老的文体几乎无争议地被命名为老年文体。繁华落尽见真淳,若缺乏人生经验和智慧的双重历练,散文也许永远难以与炉火纯青、行云流水、返璞归真这些字眼形成有效感应。俗话说文无定法,好的散文作品并不拒绝年青,出道之作,虽不大可能抵达大化之境,然却摇曳生姿,自成一体。此处所言之现象,在新世纪以来的散文写作中,权重愈大,甚至可以构成一个文学史现象,值得理论上的探讨和审视。60年代出生的宁肯和格致,70年代出生的李娟、塞壬、傅菲,80后出生的阿微木依萝、秦羽墨,当然还有王爱,他们的写作,皆具备某种突兀性,他们身上似乎具备天然言说的品质,可以越过通常的模仿阶段,在起点上直接树起个人风格的旗帜。与之相对应,大多数的散文从业者,在前五年,甚至是前十年的写作历程中,往往难以祛除那种特有的酸腐之气。这种酸腐之气来自两种因素的作用,一个是模仿阶段必然的笨拙;一个是成名成家这一内心欲求的阴魂不散所导致的庸俗气息的缠绕。从这个意义上说,对于众多读者而言,尽早建立心理自省机制至关重要。
  湘西,一个令众多文化人着迷的地方,其间的因由,来自从文先生的小说贡献,散文中的湘西,却是个体的,也许无法撑起宏大的“边城”。生于湘西土家族的一处寨子中的王爱,从一开始就没有展开对文化湘西的建构,她的心灵指向,是曾经负载其童年生活的特定寨子,寨子中光阴的味道,鸡飞狗跳,亲人故事,以及山川树林的独特气息,皆是其亲缘的对象。阅读的过程中,我注意到一个有趣味的现象,在其笔下,但凡能上升到文化湘西符号式的物象,如吊脚楼等,她的处理往往贫弱、疲软,一旦遭遇近距离之物,比如一只兔子,一缕炊烟,一只懒散而高傲的公鸡,她的书写则色彩斑斓,灵动十足。
  王爱擅长于讲故事,或者说故事性是其散文的一个突出的地方。她的那些具备故事要素的篇章,如《虫祸》,《湘西花儿》,《一九九三年的兔子》,《炊烟,山寨的心灵版图》等,皆具备某种特别的魅力。之所以能够特色鲜明,在我的理解,一方面是其良好的直觉能力,无论是克罗齐的艺术即直觉,或者维科的诗性智慧,皆强调直觉能力和深刻发现的对应关系。因为直觉能力的具备,所以,她可以轻松地将生活气息的跳脱感与浓郁的地方气息直接结合起来,也因此,她的心灵经验抵达了某种宽阔性。另一方面,在场景处理和细节勾勒因素上的良好能力,给予散文品质以足够的支持,比如《一九九三年的兔子》这一篇章中,一只野兔兀然闯入寨子,她将笔墨的集中朝向寨子中各种家禽牲畜,呈现它们的好奇之心,蠢蠢欲动的架势,等等。由这篇文章,也可见出她那独特的写作立场,即她并没有采取通常的人类中心主义或自然中心主义,她的中心主义很小,也很低,即寨子中心主义,这个寨子为人、树木、家禽、云彩、灰尘等所共有。有了这样的写作立场,场景叙述或者细节再现,想不鲜明都很难。因为,这种立场对于我们来说构成了异化性很强的他者。
  除了融入直觉性叙事之外,王爱的部分篇章也在尝试着论说或思辨的路子,这也表明了她的多元性写作的努力。不过,就目前来看,依照这个路子写出来的文章,尚显得平庸。才气因素为其所长,学与识的欠缺必然会导致论说或思辨的平面性。我这样说并不意味着鼓动其专心于直觉叙事之路,风格的单一,会很快成为某种局限,一个作家的园地里不能总是盛开一种花朵,繁花似锦乃抵达顶峰之必须。
  最后,我想单独说一说《虫祸》这一长篇叙事散文。这个篇章,王爱在做着另一种尝试,即结合地域性传统,试图将更原始,更富于幽灵色彩的元素,融入到文本之中。从整体上看,这篇文章具备惊悚的气息,背后支撑这一气息的绝非中原汉文化的阴阳学说和神鬼世界,而是更原始的巫术思维机制。古老崇拜,图腾化的仪式,幽灵细节,融汇在一起,散发出令人难以名状的味道,这味道太与众不同了,在我的阅读经历中,几乎没有遭遇到。当然,也可以说,唯独这个篇章,可以说是非个体的,更趋近于前面所言的那个宏大的“湘西世界”,能否建构出散文式的“边城”,尚需作者的系列实践和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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