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断想
2021-12-24经典散文
[db:简介]
剑鸿
一
凡事经历多了，深入久了，就容易生成一些想法。就像散文之于我。
我有个好发问、好探究、好胡思乱想的脾性，改不了，舍不掉。小时候，在乡间和父母在地头拔草的时候，我常嘟着嘴闷头问，这样青的草，为什么要拔掉？成年后，在疲惫劳神、心力交瘁之际，我也暗自想，人为什么要不停忙碌，不停工作呢？
后来，拔的草多了，工作时间久了，我就自然地体会到，人生有很多问题，和我们问不问没有必然的联系，和我们找不找得到答案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很多时候，问，只是白问，答，也是白答。有些问题，只和纯粹的生存、只和纯粹的活着相关。
陆陆续续地，读过很多人写的散文，很佩服他们写得好，好就好在有些文字写到人心里去了，当我迷茫失落的时候，它们可以提供温暖和力量，让我找到希望，看到光辉，不会孤独；好在这样的文字可以为我解决一些吃饭之外的问题。
最近一段时期，我自己也开始写散文了。写着写着，我就开始想，散文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写散文，散文之于我的意义何在。我还看到，很多人都在提出或者回答着这样的问题。
也许，这很多人，和我一样，都有胡思乱想的脾性。
二
词典上说，散文是一种文学体裁，与诗歌、小说、戏剧并称，不讲韵律，形式自由，没有任何的束缚和限制。
这样的定义，其实是很糟糕，也很模糊的。我本来想得到的回答是：A是什么。而答案却是A不是B，也不是C，更不是D。这让我想到了纷繁复杂的哲学定义，也始终没有人能给出准确权威的解释。很多人只是说，哲学不是科学，不是宗教，而是二者中间的东西。所以我理解散文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的文字就是散文。
想来有些事，没有必要究根问底。否则，只会越想越糊涂，越扯越复杂，徒增烦恼和口水。
但上天赋予我们想的自由，就会不由地去想。
人吃饱了饭的时候，或者吃不饱的时候，总易生出许多精神上抒发的欲望和渴求，这些欲望和渴求表现成文字的时候，就号称为文学。而文学的版图中有一块地方，不需要特殊训练，场地开阔，发挥空间大，大家都可以进入，这可能就是散文了。
有人说，散文谁都会写，谁都能写，此话不假。又有人说，散文是有规律的，有路子可循的，这话是否真，我现在还不知道。
三
总之，我好像真的在开始写一点散文了。
生活很丰富，赋予心灵太多的记忆和感受。我感觉自己的心灵有时就像一个大竹筐，我就像一个迷茫的拾荒者，走在路上，不管遇到什么，都拾起来往竹筐里装。没有时间选择，没有时间擦洗打理。
这些拾获物中，有些我以为是时时需要的，有些我以为是日后用得着的，也有一些可能是我敝帚自珍、舍不得丢掉的。
但是，拾得太多，就会有负重感。有时，很想静下来清点整理一下，封存一些东西，甩掉一些无用的包袱，让自己轻松一点。这些我封存的和甩掉的，就是我的散文。当我将它们用文字的形式封存或甩出的时候，我就会从心底感到轻松和满足。
至今为止，我已经封存了一些关于童年和故乡的记忆，也清理掉了一些纠结于胸的困惑和感叹。还有一些，我珍藏在心里，或者说，我还没有找到封存和清理的较佳形式和时机。
我不是一个能够将散文写字当作事业的人，我的散文无非是为着我的人生在不断的做着减法，如果有一天，我的感觉清仓了，我的呼吸估计也就停止了，我的散文也就死亡了。
四
记忆的封存和情绪的安置，的确有很多种办法，犹如生活中物品的包装，可以随意卷一卷，任意捆一捆，随处放一放，也可以精致一点，精确一点，放到合适的位置，让别人看到的时候，能有点审美的感觉，而不至于倒胃口。我努力追求的，一直是后者。
文字本身具有很大的弹性，可以在不同的人心当中表现出不同的风格个性和语境氛围，最根本的是可以展示不同的心灵感受世界的方式，体现不同的心灵之美。所以，我想得更多的是，学习参考别人的长处，用自己的方式进行。
我从没有想过将自己的文字写成什么风格，或者准备要给人什么样的感受。这样的事情，其实自己是没有决定权，也往往缺少话语权的。就好比我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之间，总会存在很大的差距一样。
我就是我，我已经在这里，已经是这样，无法改变，也无可取代。
我只能也只愿以我的方式书写。这可能是文字最大的魅力。
五
当我在用文字清理自己的时候，我感到自己是很快乐的，很满足的，这种快乐和满足，远不是吃饱喝足的那种快乐和满足，也不是受人夸赞和肯定时的那种快乐和满足。
这种快乐和满足，有很大的具足性和内生性，能让我看到内在自我的的拔节成长，收获独特的价值感动。
但是，当我有时不经意之间，将文字和金钱，将文字与别人的认可度放到一起的时候，我会感到这种快乐和满足会瞬间消失，内心充满彷徨和疑惑。随之而来的，还有为这种变化而产生的自我警醒和恐惧，这个时候，我感到自己的心性还是不完整的。
我经常为这样的不完整而愧疚不已，也经常为自己文字中清晰呈现的微妙感觉而激动和满足不已。我想，这些关于散文的激动、满足和羞愧之感，一样在构成我的生活的多彩。
生活在无限持续，感觉在日益堆垒，我的文字也将一天天增加，我唯一的愿望是，作为一朵朵平凡渺小的心灵之花，它们能够静静绽放，寂寞存在，悄悄隐没在人世春天的花海里。
能如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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